山。
摆弄着手中的半片龙符,华婉苦笑起来,当初即送她入蜀山,就从来没想过回去,如今这是怎么了?杨太傅说死便死,她记得小时候与太傅杨骏有过一面之缘,那双黑亮的双眸仿佛会发光,微眯着双眼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的人也轻易的去了?如今朝局已是到了不死不休之地么?
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天将亮未亮,一点启明星挂于天际,一个白色的纤细人影身披布包,缓缓自蜀山门内走出来。
“师妹,师妹。”一个声音急急自身后叫道。
华婉转过头,正是三师兄任少阳,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小师弟柳尘卿。
华婉看到这两人突然出现,愣了一下。任少阳最先奔到她的身边,一脸的凝重。
“师妹,昨日那军士送来什么东西让你非下山不可?这朝堂的纷争自有朝堂的人去争,你既然已拜入蜀山,根本就无需多管那些凡尘俗世!”
华婉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也并不答话,眼中却露出坚定的意味。
任少阳微微蹙眉,深深看了华婉一眼“当年你父皇将你送入蜀山,何尝又当你是西晋的公主了,不过是作为你皇兄的替身罢了,他这样对你,何必回去趟这趟浑水?再说朝堂血雨腥风,你根本不可能适应,还不如安安心心呆在蜀山,况且这次下山,师尊也未必准!”
“师傅他知道的,这次我是一定要下山了。师兄,我心意已决,无须再劝。”
“那大师兄呢?他知道吗?”
华婉垂下眼眸“大师兄那里,就请二师兄替我向他告个别吧!”
“若要告别,何不自己去!”
华婉淡笑一下“我怕见了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任少阳看此光景,知是劝不了这个自小脾气就倔强的小师妹了,忙向身后跟来的柳尘卿使了个眼色。
“师姐,你这趟下山一定很多凶险,师兄说的也很有道理,都说庙堂之险更胜江湖,我连这蜀山都没有下过,江湖也没见过,所以我想了想,还是陪你一起下山。”小师弟柳尘卿笑嘻嘻的自身后变出一个布包,感情是他早已准备好包裹了。
任少阳的脸色一沉,怒目道“叫你来是过来添乱的吗?”劈手夺过柳尘卿手上的行李便朝山下一掷。那青布小包袱一道抛物线远远飞了出去,柳尘卿大呼小叫的追了过去。
华婉看着奔远的小师弟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对剩下的任少阳道“我走了,师兄自己也要多保重,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你们放心吧。”
任少阳的眼底渐渐起了一层潮意,那个九岁就被送上山门的小师妹刚进山时羞涩又可爱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从一开始缠着自己玩到后来缠着自己练剑,再到后来她越来越冷淡的气质,如雪般似乎没有一丝杂质
月白的纱袍自眼前一点点走远,清早松叶上的露珠一滴滴落在青石的台阶上发出“硿硿”的声响,重门之内的任少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手上握着的静水剑越来越紧,那背影终于还是看不见了。
任少阳颓然的松开握着剑身的手,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回身便朝山门内最高的朝阳峰奔去,及至山顶,身上的淡青长衫早已被清晨的露水湿了一片。
峰顶一个身穿蜀山道袍的青衣人一动不动已面朝着下山的路站了不知多久。
“少阳,你心乱了!”
任少阳苦笑道“我做不到,师妹还是下山了,带着龙符!”
那人半晌没有吭声,任少阳心下正惴惴不安,又加上一路狂奔上山,心咚咚直跳好似要自嗓子眼跳出一般。
好半天那青衣男子才道“我都看到了,你不用自责,换了我,也难以对华婉下手的!”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任少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