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迁流的心脏,急剧地跳动起来。
下一任的江南平事令!统领江南四道十余州的军政事务,整个帝国,除却天子凌驾其上,只有获封“武承”c“文宗”之人在地位上或可与之相较,但实权也稍有逊之,其他官员。平事令这句话若是传扬出去,整个天下,算上四周的蛮族,至少超过九成的人都会为此疯狂。
然而易迁流并没有兴奋太久。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淡泊名利,只是他突然有了一种明悟,他不适合这种东西。身居高位,行居思量都要以利益为先,为了实现目标,牺牲一些人也在所不惜。这是现在的平事令所做的,也是他将会做的,如果他真的承继了江南平事令的位置。
他的个性,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面前这个人,他无法变成“江南平事令”。
他笑了笑,道:“大人,下一任平事令的人选,与我无关。但属下会完成您的任务。”平事令低头看着桌案上的文书,道:“很好,过几日太子便会抵达扬州。届时我会告知你计划。对了,把你的黑衣使令牌留下,对外称你还在等待本座审查的结果。这几日你便留在城内,不要四处走动。”
易迁流拿出令牌,将它放到书案上,平事令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易迁流也不迟疑,转身离去。
明生堂内依旧安静,火烛噼啪作响,书页不时翻动。平事令坐在那里,头也不抬,说道:“素明,你不打算说点什么?”话音落下,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出现在厅堂之中,正是那位曾与易迁流有过一面之缘,号称天下第一修真的素明。他望向厅门之外,道:“难以置信,他竟然真的接受了。”
平事令道:“他或许会忤逆我。但他不会背叛对洛霞的承诺。”
“哦?”
“洛霞当年的遗言便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服从本座的命令。”平事令道,“他骨子里是一个‘薄情寡性’的人。但他有的时候很固执,固执到他认准了的事情,谁都无可更改。”
素明对此不置可否,转了话题,道:“我很久没参与这种所谓‘道佛大会’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平事令道:“今日虞策旋曾来拜见我,说数日前白雀现世,被魔门所猎取,他担心会对道佛大会不利。”说罢,笑了一笑,看向素明,似是在询问。
素明摇了摇头,说道:“六微真君出手,显然是出于历风华的意思。自战帝悟出‘天纵’之后,只怕他已惊慌不安,此次猎取白雀,只怕是为了寻找成就地仙的方法。至于无念,他怕是为了获取白雀的天命之血,来免除泄露天机过多的天罚吧。道佛大会之上会发生什么,我倒是很期待。最好是战帝也来凑凑热闹,我很想领教一下他的‘天纵’。”
平事令叹道:“最好不要。你已接近地仙级数,战帝施展’天纵’之时,战力也堪称地仙层级。你们两个若是打起来,我这扬州城,可撑不了太久。”素明笑了笑,转身也走开了。
从平事令府出来,易迁流回了他的小院。六年未曾住过,小院里面杂草丛生,屋子里面也满是蛛网灰尘,易迁流纵使有法术相助,也用了半个时辰才收拾干净。
平事令收了他的令牌,不让他出城,他也知道刺杀太子并非易如反掌,届时必有苦战,整日在园中修习剑术,要不就是掏出一部经籍,修习其中的法术。
就这般过了四五天,他正在修炼一道法术的时候,就听得有人敲扣他的院门,问道:“请问易迁流在吗?”易迁流一听,是九娘小馆的小厮,不由笑道:“在,且稍等。”结果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好你个小没良心的!六年不来看我也就算了,回了扬州还得让姐姐先找上门来!”
即便易迁流现在堪称飞天遁地,摧山折岳,听到这个声音,犹然下意识地腿软了一下。这不是别人,正是九娘小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