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漫天烟花之下,西市街道的青石板上,却流淌着鲜血,使得微微吹来的寒风,也裹夹着浓浓的血腥气味。四处隐约传来的歌舞声围绕下,只有交战诸人飞掠的尖啸和不时响起的剑刃碰撞的声音。道佛两门弟子虽多,但只是在远处观战掠阵,此番前来参加道佛众议的修真中,只有几位散仙可以与魔门群凶对战,其他人在这样的战斗中,并没有插手的资格。
其实长久以来,类似的局面并不少见,这与道魔两门的出身有关。道佛两门以正派自诩,虽然彼此之间c各宗内部都有争斗,但通常都是意气之争,大多数的争端都会以表面上的优势决定结果,门下弟子很少会有大量的战斗。与此相反魔门之中,派系林立,魔门中人又多是凶狠偏激之辈,斗争之时手段都偏于狠辣,胜负往往以生死定论,所以能在魔门崭露头角的,除却天赋以外,自然也有着实打实的战绩。故而魔门修真的实力c地位越高,手下沾染的血腥也就更多,对战能力自然不言而喻。道佛两门现存的散仙级数修真之中,只有寥寥四五位以“杀性过重”为人诟病的高手具备和魔门修真一较的战力,岑长生便是其中之一,在场众人之中,也只有他能压制住李郜邑这位魔门帝君。
岑长生手中疾雷剑招招凌厉,但每次都会被李郜邑夕岚格挡,兵刃碰撞时溅射的真气化成流散的光华,看似绚丽,但二人都不以为意。他很清楚,若想和这位昔时的对手分出胜负,仅靠这你来我往的剑招是不可能的,对方临阵对敌的经验并不逊于自己,虽然此刻在场面上落于下风,但实际上李郜邑的心思并不集中,显然是在忌惮其他人潜在的威胁。岑长生趁一招先机,扫了一眼对战的诸人,都是在比较剑招,无论道魔皆是颇有留手,暗觉奇怪。“此处毕竟是长安,百姓众多,又是天子所在,我正道众人自然不敢放手而为;但为何魔门这几人宁愿陷入僵局也不施展法术?”岑长生颇为不解,“魔门素来行事狠辣果决,既然现身,人数又不占优势,必然会速战速决,伤及平民也不在乎。难道”突然,他灵光一闪,接连挥出几剑,将李郜邑逼退,返身向燕王离开的方向冲去,大喊道:“燕王小心!”真气加注之下,他的声音划破长空,滚滚如雷。李郜邑神色未变,只是突然揉身而上转守为攻,极力纠缠,让岑长生难以继续向前飞掠。
这边燕王和威策军士正带着易迁流纵马狂奔,离西市已然远了,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岑长生的呼喊,下意识地勒住缰绳,四处张望。易迁流也仔细留意,忽然感觉周身一冷如坠冰窖,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心有所感之间,他仰头向南天看去,本是清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已是一片乌云,一道银光在其中如风驰电掣,裹夹着风雷呼啸,霎时间穿过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向他这里冲来。
那光芒愈发炽烈,比之前当空的皓月还要耀眼,却也比月光还要森寒。随着距离的缩小,那银光逐渐收敛起来,在显露出一个人影的同时,化作了一道弧形的刀芒,重重地落了下来。易迁流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燕王毕竟久经沙场的战将,见那刀光来势汹汹,已经来不及躲了,一把抓过易迁流,奋力一甩,将他竟丢出了三丈之远,自己则借力一翻,又重重地一脚蹬在马背之上,电光火石间也闪到了五六丈外。那刀芒就在此刻轰然落地,激起了漫天的烟尘,所经之处,亭阁楼宇纷纷崩散,侥幸未被集中的也被余威震塌,方圆三百丈内一片狼藉,哭喊声c砖石的崩塌声和大火燃烧的声音一时间成了这上元节夜的标记。
易迁流挣扎着从某处废墟中站起身来,虽然燕王反应迅速,但毕竟人力有限,易迁流落地的距离并不足以避开刀芒的波及,若不是’碧玉螺旋’吸收了一部分刀芒的余劲,易迁流只怕已经身死当场。纵然如此,他此刻伤势也不轻。走南闯北的人,多少也有受伤的时候,久病成良医,他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