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在冬日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的高大巍峨,塔壁漫射着光辉,散发着苍凉古朴的气息。它屹立在长安的繁华之中,俯瞰着身下的熙熙攘攘,悲欢离合。长安城改朝换代,其中的人来了又走,去了又来,只有它历经千百年的风雪,成为这里最久远的存在。
“或许,它会一直在这里,随着星辰流转c日升月落,渐渐变得孤独,送走一个个熟悉的人。后人看着它上面的些许驳痕,揣测曾经发生的事情。”易迁流坐在窗边,看着不远的高塔,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和秦少筠两人简单地见礼寒暄过后,易迁流坐在一侧,不插入两人的谈话。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应答几句,但后来二人聊起音律之事,易迁流勉强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听不懂,便开始神游物外。
“呵呵,翁先生,我们聊得太久,似乎冷落了易公子呢。”秦少筠低头喝了口茶,正好瞥见易迁流望着窗外出神,轻笑道。那翁先生闻言,也看了下易迁流,笑道:“这倒是老夫的错了。老夫也是许久未见秦姑娘了,这话头一开,就停不下来。人老话多,还望易公子不要见怪。”易迁流回过神来:“不敢不敢。不管是秦姑娘还是翁先生,两位都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乐律大家。在下于音律一道上,与二位相比,不过是顽童一般,刚刚仅仅听懂了一点,都觉得大有裨益,又怎么会觉得冷落了?”翁先生呵呵一笑,道:“若是这样,老夫还可以安心些。可惜呀,虽然老夫也想再陪二位多坐一会,但生意却也是不得不做的。二位先聊着,老夫去前庭看一看。”说罢,起身走了。
秦少筠给易迁流斟了杯茶,道:“方才冷落了公子,奴家向公子赔礼了。其实,今日奴家之所以如此唐突相邀,实是因为听到了从未见闻的古曲,见猎心喜,请公子恕奴家冒昧。不知公子这首曲子是从何处得来?随身可带有曲谱?”易迁流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首曲子,是我一位故人教授给我的,在下也不知道什么琴谱。只怕要让你失望了。”秦少筠皱起秀眉,思考了下,道:“奴家有个不情之请,望公子见谅。”见易迁流表示同意,又道,“麻烦公子再吹奏一次,只要这样,奴家便能撰下曲谱,不知可否?”
“当然,只是我手中没有笛子,只能先去前庭取一支来了。”易迁流正要起身,就见秦少筠先他一步,起身离开,旋即带着一支玉篴回来,双手递到易迁流面前,道:“去前庭再取一支,实在是耽误公子的时间,就先用这一支吧。这支比起前庭所有的玉篴都要好,配得上公子的曲子。”易迁流接过来,仔细打量,这玉篴通体圆润,墨绿剔透,上面蒙着一层水光,入手腻滑,犹如凝脂。夸赞了一声,见秦少筠已经在案上铺好了纸,正静静地等着,易迁流略一示意,又一次吹奏起来。与此前不同,这一次易迁流只是吹奏,虽然流畅依旧,但只是流于表面,并不如之前那般惊艳。
香烟萦绕,室内除了笛曲,便只有纸张翻卷的声音,窗外竹林间还留有残余的积雪,与远远泛白的天际相映成景,易迁流无意间扫过秦少筠伏案书写的身影,似是和记忆里某个某个画面一样,曲调一转,竟然悲意渐起,甚至比之前还要浓厚。秦少筠听出变化,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易迁流虽然面向她,但双目成空,显然不知因为何故又沉浸到了曲中。她也不多思量,继续记下曲谱。
过了一会儿,笛声停了,秦少筠又写了几笔,放下笔来,揉了揉手腕,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易迁流放下玉篴,道:“记完曲谱,在下就先离开了。这次能得见秦大家,确实是我的福分,临别之时,就以这曲子所附的词相送吧。”秦少筠一喜,道:“这真是太好了,奴家也没想到,原来这曲子已有人做过词了。多谢易公子!”易迁流道:“还请秦姑娘借我纸笔。”秦少筠让出案几,易迁流谢过之后,坐了下去。秦少筠立于易迁流身侧,看着他的字迹秀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