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转身走了出去,声音荡入他的耳朵:“从小到大事事顺着我的心意,阿释,你累么?”
他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话。
他坐在书桌前想了许久,然后起身走了出去,看见她倚坐在长椅上,双眼淡漠如水的看着清池涟漪金鱼嬉戏:“清儿,我想要你快乐。”
“生于将军府,长于将军府,受尽无数疼爱,我从来都该是快乐的。”
他的心尖宛若琴弦被人勾起有些疼,她说该是快乐的,他想,她果然还是,不够快乐。
头顶上的那串风铃飘浮摇摆不定,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入耳,他仰头:“四年了,你还留着它。”
就这一瞬间,他忽然仿佛将那些有些忧伤的事情全忘了。
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面前,语气宠溺柔软:“改天送你一个更漂亮的、声音更好听的风铃。”
浅风微拂,白裳轻飞,她的青丝轻扬,几乎遮了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庞:“不。”
他剑眉微扬惊讶道:“不喜欢?”
“独一无二,才是最好的。”
他笑嘻嘻的看着她,语气懒懒的带了七分痞气:“你真不要?那我可送给别人了。”
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抬首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清浅的声音漠不关心:“临阳城内盼你送礼物的小姐,倒也不少。”
他忽然靠近她,俊美的脸庞若是再靠近一些就贴上了她精致的容颜,高高挺挺的鼻子几乎触碰到了她的鼻子。
那素日英气锋利的眉宇里满是笑意:“你不吃醋?”
乌黑的眸子里平淡得宛如死水,对他这样忽如其来的靠近仿佛早已淡定释然。
伸出手将他推开,淡淡道:“这样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避讳。”
“避讳什么?”他挑眉极是不在意的道:“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亲密无间。”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我们已经长大了。”蓝清儿将脸转过一边轻轻开口:“以后你成了亲,嫂嫂若是见了这些,心里会怎么想?”
他不以为然:“她爱怎么想怎么想。”
她转脸,双眸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浅淡如水的声音仿佛漫不经心,五指轻轻垂在栅栏外逸出无边的优雅来:“你成亲之后,嫂嫂会是你生命中极重要的人,纵然我们儿时亲密无间,可我这个异母妹妹终归也是个外人了,你这不知避讳的性子,也该改了罢!”
“谁说你是外人了?”他如临危正襟一般,眸光很是沉稳郑重,少有的老成:“你从来就不是外人。”
他紧紧的盯着她淡漠的眼睛笃定道:“清儿,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没有任何人可以。”
她伸手抚去他肩上的一根发丝儿,淡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一弯死水,泛不起波澜,更没有涟漪。
“阿释,”那纯黑的眸子里,仿佛没有一丝光明,如夜空间飘荡的浮云:“我活不过二十五岁你一直知道,所以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顺着我、让着我。”
“你知道了?”他脸色猛然一暗:“清儿,你怎么会……”
蓝清儿墨玉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那一池清水涟漪泛出波澜鱼戏浮草,极为平静淡然的开口:“小时候,南岩寺的无相住持曾来过将军府,无相住持虽是佛门中人,却精通卜卦之术。无相住持告诉爹娘,说我非长寿之人,自出生便恶疾缠身,体寒羸弱,恐无法活到二十五岁。其实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一直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也一直知道,你们想要我活得快乐无忧。”
蓝千宸的眸光一暗,语里满是怜惜:“怨么?”
她极少笑,这一次却是真心的笑了。
眸子里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