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了,我径直走到了法院里,慢悠悠的顺着楼梯走上去,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匆忙地总结着上午的工作,或者是自暴自弃地把工作扔到一边,摸着一个干瘪的肚子准备下楼吃饭。法院的楼层高,等着坐电梯的人不在少数,这个时候坐电梯就是在招人嫌弃,而且,我也不想看见我爸爸以前的那些同事,所以能少见一点就少见一点。
到了员工餐厅,我回想着以前他所有的习惯,知道他喜欢坐在中间靠左的位置上,所以就去了那个位置上找他,但没想到我并没有看到,于是便在整间餐厅里开始盲目地寻找着,可是过了整整十几分钟还是没找到我爸爸。难不成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改了自己的习惯不成?紧接着,我脸色一变,想到或许是他会因为那件事情而困扰,说不定会离开光城去哪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政治生涯?
但是,白跑一趟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我爸爸这么一走,我要到什么地方c要在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和他相遇?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恐慌,毕竟曾经一度,我是那么憎恨他,恨到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高旸吗?”
声音是从正前方响起的,我抬头往前看,看见了以前和我爸爸一起工作过的检察官,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来着,我看着他,因为不知道怎样打招呼而感到手足无措。他应该是知道我的情况,所以我能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全都是同情的眼光。他说:“你是不是来找你爸爸的?”他脸上的表情是询问,其中并没有惋惜的味道,所以我知道我爸爸他并没有离开这栋大厦。
检察官先生问我有没有吃饭,我摇了摇头,于是乎他拿出了点钱请我吃了一顿工作餐,在这栋大厦工作的所有人都有这么一点工作餐补贴的,在吃午饭的时间内,他乘机跟我说了一堆我父亲这段时间内发生在我爸爸身上的事情。
“你们走了之后,他就拼了命地工作,天天喝着提神的茶,成日成夜地待在工作室里,一个礼拜内连个假都不给自己放,上个月的时候,他胃结石,痛得要死都不肯出去工作,还是他的助手强行送他去医院里做手术的,法院也乘机给他放了个年假。”
年假?我还记得他说过,今年把没有请过的年假都请一下,然后带着我们去爬泰山来着,可惜,不过是七八个月前的话,到现在却都成了一汪泡影。我本来一直在想着,他现在会不会逃避这件事,想要彻彻底底地忘记这件事,或许我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检察官的一番话让我知道了他的生活,他也过得不是很好。这让我稍微有一点动容。
在我和妈妈在这个噩梦困住的时候,他也同样被这样的噩梦困住了;在我和妈妈想法设法想要逃离这个噩梦的时候,他却选择甘心地被这个噩梦困住。他在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可能不比我多,但是,他在内心深处受到的伤害,却一点都不比我们家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少。
能被允许走进这栋办公楼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工作者,又或者是家属,我以前没少来这个地方,所以一路走上来都没有人。想着一些没谱的事情,我麻木地走到了他的办公室前。这里的一切陈设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变化的只有里面的人,我把手抬起来敲着门,就听到门后响起一阵声音:“请进。”
这声音怎么说呢?
因为很久都没有听过,乍一听有点不熟悉,仔细回想一下,并不是因为很久不听所以不熟悉,而是因为这声音有点变了,好像是低沉了一点吧。
“请进。”
我知道我待在外面的时间长了一点,我打开门走了进去,便看见了那个坐在办公桌边的中年男子,他此刻的模样和我以前认识的有点不同了。
以前他的眼睛下面是青色的黑眼圈,但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