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自是知道她说的谁。
然而不等他回答,就有一道声音从穿堂传来,负气道:“他他他,你还惦记着他!你都在娘家住了半年,有过他捎来的一音半信不曾?人根本没把你放心上,你倒是巴着赶着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昭阳和穆王齐齐看去,只见穿堂里缓缓走出一人,雍容华裙,虽是卸了钗环、脸色苍白,也有些岁月的痕迹,但却难掩姿容端庄美丽,正是穆王妃、昭阳的母亲。
现在一提起那个人,穆王妃就生气。她是绝不会再把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送去给别人糟践。
昭阳弯起的眉眼稍稍一垮,巴巴地看向她爹。
穆王便道:“大楚的大将军镇守边关,职位重要,且责任重大,哪里能说来就来?出使的队伍里没有他的名儿,我也未曾见楚君的身边有他护从。”
这下昭阳的眉眼是彻底地垮了下去,一点笑意都不见了。整个人似一瞬间被抽走了生气,变得郁郁。
她知道内心里不该有那样的奢望,可她还是忍不住。在今日穆王出门之前,她就拜托爹爹帮她留意一二。
果然,奢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穆王妃见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道:“当初让你嫁京城里的名门子弟你不愿,非要远嫁给那样一个凉薄丝毫不懂得疼惜你的人,如今你还在等什么?还盼望什么?
“这样倒也好,你俩分离两地,他对你不闻不问,渐渐这事也就罢了。这次楚君来得也正好,回头我便去向她说明,让她出面,把你跟那姓秦的婚事解除,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楚君怎么说也是你堂嫂,你往日与她关系也亲好,她还会让你受这等委屈不成?往后就是不再嫁了,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爹娘也照样如以往一样疼你。”
昭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可是穆王妃情绪有些激动,这段时间她也确实一直病着,身体很是虚弱,话一说完,就以罗帕掩嘴咳嗽了起来。
穆王和昭阳可都记着太医嘱咐,穆王妃不能动气,否则又肝气郁结,大有伤身。
她这病本来就是给气的。
昭阳连忙闭了嘴什么都不说了,上前去搀扶母亲,给她拍背顺气,道:“娘你怎么样?可别动气。”
穆王妃道:“只要你好生爱惜你自个儿,娘就不生气。”
穆王道:“昭阳,赶紧扶你娘回屋休息。”
昭阳搀扶穆王妃回院进屋,丫鬟又适时送来熬好的汤药,昭阳吹凉了喂她喝下。
穆王妃躺在贵妃椅上,看着外面明烈的日光、树荫,听着树上的蝉叫,拉着昭阳的手,柔声道:“你前一二十年,为娘都由着你任性,想一出是一出,哪怕你决定嫁去大楚,最后为娘也妥协了。
“可事实看来,由着你只会让你伤害自己,给机会让别人伤害你。往后为娘不会再由着你,更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伤害我的女儿。”
昭阳听起来既酸涩又难过。
她记得,她从大楚边关回北夏那天,心里比如今更难过。至少眼前,她的心境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已经平静了不少。
她走的那天,在两国的边境,她等了秦如凉一天。
她知道,只要她再往前跨一步,他就不可能再追到自己了。
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坚守,他不可能为了追上她而跨出自己的国境。
等到最后,他没来。昭阳也没来得及与他告别一声,就再也没回头地离开了。
一是她母亲病重,她本也是打算那几日离开的。
二是他去了青楼宿夜,她亲眼看见那些妖娆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可他却骗她。
后来她想,她问他的时候也问得不明不白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误会;因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