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荡山,一夜功夫挑了连云十八寨。打得十八寨的好汉心服口服,共推他为十八寨的总寨主。若得此人相助,义军不仅又添一位高手,说不定还能多得三千弟兄。”
众人纷纷好奇问道:“却是哪一位少年英雄?”
顾清魂咪了一口酒道:“我这兄弟刚出道,江湖中知晓其姓名的人不多。姓龙,名吟风,闽南人氏。顾某闯荡江湖数十年,甚少有一见倾心者。与这位小兄弟却是一见如故,相对恨晚。”
又饮了一口酒,神思恍惚间如同回到当日,口中喃喃念道:“顾某与他相交不深,却甚是佩服他的侠肝义胆。还记得当日茫荡山下,风雨楼中,俺曾问他,独闯十八寨怕也不怕?”
红娘子问道:“那他是如何回答的?”
顾清魂长笑道:“刀山火海浑不怕,龙潭虎穴若等闲。千盅难尽今朝醉,惟惧囊中无酒钱。念完这四句诗便空手上了茫荡山。第二日江湖上便传出他当上十八寨总寨主的消息。”
孙有望将桌子一拍道:‘世上竟有如此奇男子,有机会俺定要结交,结交!”
众人正听得入神,被这一搅,方才回过神来。刘宗敏道:“二弟,斯文,斯文。”
田见秀也道:“二哥说的没错,世上果真有这等绝顶高手,一夜之间踏平十八寨,俺也想见识见识。须知这十八寨,每一寨的寨主都身怀绝技,数年来,为争夺这总寨主之位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服谁。如今怎会在一夜之间共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做总寨主?想不通,想不通。”
顾清魂闻言哈哈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田将军若不信时,可亲上茫荡山,一探究竟。”
李岩忙圆场道:“顾大侠纵横江湖数十年,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妄语欺人。您说的话,自是信得过的。”
红娘子亦将话题一转,向杜太公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杜姑娘的父母为何会双双早逝?莫非是染了瘟疫?”
杜太公酒兴正酣,闻言脸色一黯。一声长叹道:“提起这件事还有些年头了。彼时还是万历爷当朝,约摸是万历三十五年还是三十六年。赣西有个破落户流落至此,此人姓潘名龙,从小游手好闲,将爷娘的几分薄产挥霍空后便背井离乡,四处讨生活。这厮虽破落,却生得颇为高大,还有几分样貌。后来被戏班子看中,收了去跑龙套。混得久了,也演一些帝王将相。从此若能安分守己,也还罢了。可恨这厮偏偏被猪油蒙了心,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建文皇帝的嫡传子孙,流落民间。乡民无知,见他气度不凡,便信以为真。纷纷拿出好酒好菜来款待。这厮连哄带骗,又吃又拿,临了却许个丞相,将军的空衔。这十里八乡有不少人被他哄骗了。后来这厮被官府拿住,挨不过酷刑,胡乱招供。筱竹的爹娘只因留这厮在家吃过一顿饭,被封了个镇远将军和一品夫人的虚衔,便被当做同党拿去。潘龙这厮后来被判谋反,凌迟处死。凡接待过潘龙的乡民都问了个“附逆”的罪名,秋后处斩。可怜筱竹当时才两,三岁。老夫不忍断了这条血脉,便将她寄养在族人家里,对外谎称夭折了。如此方保得这丫头一条性命。”
杜筱竹被提及伤心事,眼眶通红,双目含泪,伏在桌上抽泣起来。孙有望紧握双拳,“嗵”的一声砸向桌面,怒道:“这鸟官府!坏人也斩,好人也斩!不分青红皂白,浑未把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杜太公叹一口气道:“自古道,草民,草民。这老百姓的性命,在官家眼中确如野草一般。谁叫咱一不会文,二不会武,只会逆来顺受。面朝黄土背朝天,自古受人轻贱,这都是俺们的命啊!”
李岩闻言,方知杜筱竹的身世如此凄惨,不禁暗自动容。开言劝慰道:“太公休如此说。孟子曾云,民为贵,君为轻。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亦为草芥。如今朝廷**,奸臣当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