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不已的韦妃,听到徐驰这么一说,气一下子就消了不少。天下人都知道张供奉乃是皇上的面,别说是朝廷的重臣,就连梁王与魏王,也甘愿在张易之面前俯称臣。徐驰倒好,竟当着人家侄女的面,骂他是狗杂碎,可见其人的胆大妄为了。
“等下等下,你是那个狗杂碎的侄女,岂不就是阿臧的孙女吗?”徐驰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看向张季槐问道。
徐驰没看见过阿臧的孙女,并不表示张季槐没看见过徐驰。事实上,张季槐不但在供奉府看见过徐驰,还对徐驰的“优秀事迹”了如指掌。外头有传言说这人与自己的祖母有不堪之举,张季槐虽听说了,但并不相信,因为二人的年龄实在太悬殊。
当下,徐驰一下子就扯到了阿臧的头上,张季槐生怕徐驰又扯出什么难堪的话题来,赶紧拉了李仙蕙,向前策马而去。
韦妃伏在马背上笑道:“谁说不是呢,那张家小娘子正是阿臧的孙女儿陈县令莫非对人家起意了不成?若是如此,本宫可代为说道说道,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先不说徐驰起没起意,至少韦妃是起意了的。韦妃想通过为徐驰保媒,从而拉近与张易之与徐驰两家的关系,为李显的登基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而自己却不必付出一星半点的代价,可谓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偏偏徐驰不上道儿,心想,让你保媒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找阿臧呢。话说回来,不管是韦妃保媒,还是自己亲自求婚,阿臧她能答应吗?她能答应自己的孙女儿嫁给一个和自己上过床的男人吗?
徐驰想到此处,嘿嘿笑道:“还是不麻烦太妃殿下了,微臣现在一心一意的伺候殿下您,其他的没多想。”
韦妃有些失望,又有些心旌摇曳,心道这人果然是一怪胎,一下子在你面前嚣张跋扈,一下子又在你面前讨好卖乖,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二十里说远也不远,出了北邙山,往东数里,便到了白马寺的山门。那白马寺并不是建在山中,而是坐落于通衢大道之旁,好方便皇室勋贵人家礼佛烧香。
一待进了山门,便有知客僧迎迓出来,领着众人过大雄宝殿c藏经楼,带至罗汉堂中。那罗汉堂里,陈列着五百尊造型各异的罗汉铜像,或坐或卧或立,千奇百怪,栩栩如生。
禁卫被分散到各处警戒巡逻,徐驰搀扶着韦妃,后面则跟着李氏兄弟姊妹及张季槐等人,在知客僧的引领下,进入到罗汉堂中。
早有上百的沙弥,跪坐在罗汉堂两侧的廊柱之下,中间留出了一片空隙,内置十数个蒲团,乃是为香客准备的。
这些个龙子龙孙,一路嘻嘻哈哈的,但自进入山门,便全都肃然起来。再进到罗汉堂,一人寻个蒲团,更是虔诚地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再然后,便都如那些沙弥一般,佝偻着腰身,静静地跪坐着,等候沙弥诵经。
徐驰一个现代的混混,从不信鬼神,更不会信奉上帝和菩萨,他自然就不会跟着下跪磕头了,而是一个人突兀地立在当场。好在他特立独行惯了的,众人并不以为意。那些的和尚沙弥当然也不会强求香客们下跪不是。
徐驰一个人转到神龛下,顺着那一排排罗汉像溜达观摩起来。
唐朝人信佛,堪称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李世民封玄奘为御弟,亲遣其往天竺国取经,便是明证。到了武则天朝,更是罢黜百教,独尊佛法,全国各处,庙宇林立,僧侣成堆。更为荒唐的是,庙宇还能分到田产,却不需要缴纳赋税,和尚尼姑也不需要承担租庸调,更无须服兵役。
如此一来,唐朝百姓都争着当和尚尼姑,万分当不成,当个挂名的俗家弟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而至于官家的公务员,以及富裕的商贾,都以出家人自居,从而逃避赋税与兵役。一时之间,和尚尼姑成了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