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的长史,官职还是不小的,低至六品,高至四品,以五品居多。这个卢振四旬开外,仪表堂堂,还是很有为官之相的。人家既然以礼相待,徐驰自然态度谦恭,笑道:“请卢长史转告刺史大人,死者入殓是可以的,但不能封死,以备随时查验。”
卢振此次来,当然并不是询问是否能够入殓那么简单,如果单纯询问的话,完全没必要派一个长史过来,随便派个衙差就足够了。刺史张元瞿对徐驰能否破案,其实根本没底。撇开徐驰无官无职,胸无点墨,乳臭未干这些不谈,断定高涧有罪的证据也疑点重重。他不会相信自己爱女在遭受强暴时有力气反抗,把对方的眼睛击伤,还能把对方的下阴打肿,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过佩服徐驰的观察入微,一眼就把高涧揪出来了。在某种意义上说,爱女受害,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现嫌犯,多少能为自己这个堂堂刺史遮羞。所以特地派了长史过来,套套徐驰的口风,看他有几成的把握。如果徐驰自己没底,就不能指望他了,必须另想良策。
卢振道:“卢某甚是钦佩陈公子的细致谨慎,细致之处在于陈公子明察秋毫,将数百人粗略一看,就现了嫌犯高涧的异常之处。谨慎之处在于在嫌犯尚未招供的情况下,并没有草草结案,想必陈公子必有后手。”
徐驰道:“卢兄太客气了,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高明,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此案事涉刺史大人,所以不得不谨慎。再说了,这案子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复杂,我想了两天,却没有找到破案的最佳方案,所以你们不能全指望我,你们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我可不负责的。”
卢振想,就是因为你什么责也不用负,才不敢掉以轻心,口里却说:“我等忝为刺史大人属吏,却不能为刺史大人分忧,惭愧得紧,所以还是有劳陈公子费心。至于责任一说,公子大可宽心,这个无论如何是赖不到公子头上的。”各州各县的陈年积案多了去了,官方都无能为力,还能赖到平民身上不成。
徐驰笑起来:“那就好,没压力说不定还能激我的联想,我一定尽力而为,协助卢大人。”
卢振道:“如此甚好,某便告辞了。”卢振很明白,今日来的另外二人,一个是高家的管家高全德,一个是绸缎庄的黄掌柜,必与本案有牵连,自己在此,他们是不敢说的,不如走开,让这小子来处理。
一行人将卢长史送出大门外,才反身进屋。
高县尉与赵捕头的目的自然很简单,其实和卢振的想法是差不多的,只是卢振问话时,下属不便插嘴。
随便问过两句,赵捕头道:“兄弟我昨日已经照三郎的话做了,不知道今日可还有要兄弟跑腿的?”
赵裕民已经将假扮贾望的经过告诉了高林生,两人都是大惑不解。绝对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何况高赵二人都是从事刑事工作的,当即便派人盯住高记杂货店和悦来客栈,并且随杂货店伙计到了高升客栈,一问之下,不过是一出彻头彻尾的诈骗,和刺史府的案子毫无关联。高赵二人哭笑不得,却也佩服徐驰的手段,也不说破,只是含笑看着徐驰。
徐驰看着二人猥琐的笑容,知道自己的小把戏早就让二人识破了,“嘿嘿”道:“没了没了,哪里天天有那样的好事,今天我这边真没事,不需要帮忙,你们可以回刺史府去。”
高县尉道:“三郎难道今天都不去刺史府察看察看?三郎可是胸有成竹?”徐驰放出了半个月结案的狠话,对案子却不闻不问,还有闲心帮张翰父女卖草鞋,还有闲心逛妓馆。高林生与赵裕民现在有点迷信徐驰,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
狡诈的徐驰又抛出了“责任说”,高林生拿他毫无办法,人家真没责任,该玩就玩,该睡就睡,到时案子破不破得了,他会放在心上吗?何况他徐驰还披着“傻子”的外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