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被阻拦在谷仓外头,横梁高架,房顶与四壁接连的地方并没有完全封死,露出了些微的白光。我迷迷糊糊醒来,周围已经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梁清推了推我,声音低沉,隐隐含着焦虑:“快醒醒!”
我一惊,立马坐起来,睁大眼睛打量完她,立刻转向橙子那里。
几个人围着她,张新杰从她额上收回手,表情凝重地摇摇头。
我的心脏几乎都停跳了,坐在草垛上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梁清一把抓住我,急促道:“别紧张高烧昏迷了。”
高烧昏迷还不紧张?!
“怎c怎么会?”我结巴道,“昨天晚上,情况不是好了吗?”
我们下午见到她的时候,她都还能虚弱地说会儿话,后来吃药打针过后,甚至跟着我们走了一大截,伤口也得到了消毒重新包扎了,不至于进一步恶化啊!
“不清楚,”张新杰轻声说,“用药应该是没问题的,不排除”
他迟疑地住了口,喻文州却接上他的话,缓缓道:“不排除是疫苗的问题。”
我一阵头晕,用手摁住了太阳穴,喘了几口气。一双手落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梁清说:“你别着急,别急”
“我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了。”我哑声说,挣开她,跳下地去,挤到橙子身边。
也没有任何助益,除了摸到女孩儿的皮肤热得烫手,看见她原本苍白的面颊浮着病态的潮红。
张新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说得对。”我低声道。
大家慢慢围过来,不清楚什么情况的人低语着。我脑子里混乱地过掉目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故,得到的所有线索,然后无助地望向周围的人。
梁清跟张新杰半跪在草垛边,药盒c针剂散落了一地,她有点暴躁,读完一盒扔一盒。叶修c肖时钦和喻文州站在一起,后者却在看着我,我回望他,在那点湛蓝里走了神,呼吸和血流慢慢地平定下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疫苗毕竟是他打给橙子的,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已经仁至义尽,但基于体质不同的情况,仍然是一场冒险。没道理他会圣母心地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太扯淡了,只是恐怕他会怀疑我跟梁清会想多。
可是已经没力气考虑每个人的想法了,我走过去,和叶修说:“不能慢慢寻找线索了,橙子的情况我们已经无能为力,药物不起作用,医院也没有医生,只有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我这么想,”叶修的脸色也相当严肃,“目前我们只能赌运气,集装箱码头呼叫救援是通关点。所有人加紧行动,留一些人带着这姑娘等我们吧?”
肖时钦看样子心绪不宁,接口道:“她是被死尸咬的,刚才查看伤口发黑的情况的确是遏制住了的,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感染。”
“我们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研究所,说不定错漏了什么救命的东西,”喻文州说,眉头紧皱,“当时确实太赶了,直接就去地下室了。存放疫苗的地方保护已经足够完善,但之前周队和梁清曾经掉下更深一层的地下室,里面充满的防护服丧尸是不是也在守卫着什么,他们没有搜查过。”
原分队基本不变,增添了另一队而已,只是紧迫感一下子变成生死时速。留下橙子我和梁清心里都不安定,但明显我们不可能拖着她四处奔波,而留在哪儿还是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附近还在死尸阴霾的笼罩下,而且感染者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之前不管队伍再厉害,我们都只能且战且退,所以要固定在一个地方是极其危险的。直接回码头吗?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那种境况历历在目,几个人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回去根本是羊入虎口。
毫无办法,但我们只有在地图上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