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九局适时说道:“让你的人都机灵点,栗飞不是莽夫,一旦被他发现,恐怕功亏一篑。”
绰号七爷的虎威镖局掌领髯老七闻言后,打起都不敢出一下,连忙躬身拜道:“属下明白,请九老放心。”
不怪髯老七对孙九局卑躬屈膝,他还清楚记得当年凌傲镖局前,孙九局一掌震死已经半只脚踏进战王境的大当家,仅仅一掌而已。那时孙九局踏在大当家的尸体上,抛下一句谁愿意踩这尸体一脚,老夫可饶他不死。
他们一共兄弟七人,髯老七自然位列第七,当时其余五位兄长如何肯干,纷纷以死相拼,最后不出意料皆死于孙九局手中,唯独被吓得屎尿失禁的髯老七硬着头皮踏上尸体,于是孙九局用那只没沾染一滴鲜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虎威镖局的大当家。
髯老七觉得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突然,短短三年时间凭借孙九局明里暗里给予的各种资源,名不见经传的虎威镖局一跃成为如今西夜最大的镖局,他也可以从一个小小的七当家,跃居成为各大商会的座上宾。
孙九局对他来说无疑像再造父母,但更多的却是对前者强横实力的心悸。
武越挥了挥手,孙九局自觉退至一旁。
武越走到窗前,抬头望天,月明星稀,东边天空上有颗星辰最为耀眼,“慕北陵,你到底是甘为人臣,还是要做那刀下亡魂,成为孤踏指江山的垫脚石。”
这一刻,他是自封为王的西夜新王。
……
一夜的绵雨没有洗净朝城磊磊血水,原本人满为患的长安街上门可罗雀,家家闭门紧户,街道两旁的商户酒旗倒地,被马蹄踏稀烂,有那胆子稍微大点的小二,打开二楼窗户悄悄朝外瞥一眼,但凡见到执兵路过的烟胄甲士时,连忙关上窗户,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生怕惹祸上身。
某处大户人家的正厅堂榭中,满脸皱纹的老妪在儿孙簇拥下坐在堂中,堂门紧闭,老妪努力睁开眯成一条缝的昏眼,开始喃喃讲述当年元祖先王入朝时的情景,与此时街外之景,大相径庭。兴许这些事是她爷爷的爷爷讲出来的,然后一辈一辈传下来。
皇北楼,这座名义上为西夜王家专属,非是王宫贵族,世家豪阀之人不得入内的奢华酒楼,今日依然高挂歇业牌。
皇北楼门前,身着九兽呑炎铠的慕北陵叩响门环。
只听门后传出颤巍巍的询问声,“谁?”
慕北陵说道:“店家,有生意上门。”
门里静了片刻,接着又听传话道:“客官请回,今日本店歇业,您想吃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慕北陵刚想再说,却听耳旁一阵厉风鼓荡,紧接着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琉璃门板上,“咚”的一声响,整个酒楼似乎都在颤抖。
慕北陵无奈摇头。
门板上约莫齐头高的地方有处暗格,屋内几声尖叫过后便见暗格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露出一双带着惊恐神色的眼睛。屋后人才看一眼,吓得又是一声尖叫,随后便听一阵拉门栓的声音,厚重的琉璃木门缓缓开启。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是大人驾临。”门旁跪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一个劲磕着头。
慕北陵轻声道:“起来说话,我们又不是强盗,要抢你们不成?”
小厮哪敢起身,头磕得彭彭作响。
武蛮走上前像提小鸡一样把小厮从地上提起来,嫌恶的上下打量几眼。他这一辈最见不得委曲求全之人,何况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慕北陵微微摇头,示意武蛮放下小厮,扫了眼一层大堂,一如既往的奢华,百年栎木桌椅,官窑青瓷的茶杯,象牙筑的筷子,还有柜台后整齐罗列的一排秋露白,无一不再彰显此处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