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夹杂血气的九兽呑炎铠,兴许没人会把他和北玄武这个称号联系在一起。西夜朝有饱腹墨的大臣称之为白面罗刹,不似肯但恰到好处的评价,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的人,估计能铺满半个大英山。
始终面带笑容的栗飞翻身下马,从马鞍侧面的布兜掏出个酒囊,顺手丢给停在半丈外的慕北陵,笑道:“来的匆忙,也没啥可带的,这袋子秋露白是前两天从宫里拿的,尝尝。”栗飞说完伸出手再从布兜里掏出个一样的酒囊。
北疆之地一年四季都是胡冷风雪天,算盛夏时节温度也不高,长年行走在北疆边线的将士都喜欢随身带一囊子烈酒,能暖身子,也能提神。
慕北陵晃了晃酒囊,听声音大概有一半。大拇指拗在盖子,轻轻一弹,顿时有股馥郁香气从囊溢出,确实是秋露白,和那天晚在临水道台衙门喝的一个味。
栗飞扬了扬酒囊。
遥敬。
慕北陵耸耸肩,没有要喝的意思,转而颇有些纳闷道:“都说北玄武不喜饮酒,算当鹅毛大雪与敌厮杀三天三夜也不曾饮过一口酒,莫不是我的情报有误?”
面若冠玉的栗飞已经把囊口送到嘴边,听他这么一说,顺势又将酒囊放下,不慌不忙说道:“是不喝,不过看对谁。”
慕北陵眉角微挑。
栗飞摇头笑道:“放心,酒里没毒,我还不至于干出那种龌蹉勾当,这辈子活了四十多年,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一碗清水能着两斤牛肉,了沙场你给我一刀,我有本事话还回去一刀,要是技不如人被人斩落马下,吃一口雪泥也不会咒骂别人一声。”
慕北陵不可置否的嘴角微扬。
是他妈条汉子。
北玄武,白面罗刹,北疆爆熊,他称得此等冠号。
白面将军微微侧身,面朝正南方向,抬眼看向夜色下清冷的辽阔幅原,咂摸道:“二十五天前喝过一次,是北疆特有的烧酒,醉了。十三天前又喝过一次,秋露白,也醉了。”
年人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那缓缓虚起的眼皮下面,隐约泛起惺惺相惜之色。
慕北陵抿起嘴皮子,一眨不眨紧盯年人。二十五天前,国之支柱孙云浪自决伏龙脉,十三天前,东南虎尉迟镜战死在壁赤城下。
慕北陵缓缓抬起握酒囊的右手,对着有些毛刺的囊嘴狠狠灌了口,入口辛辣,似有火烧,顺着喉咙流入腹,浑身腾起暖意。
另一边,收敛起眼神的栗飞仰头灌下大口,显然不适烈酒的年人刚喝一口不住咳嗽,呛得泪芒夺框,也不知到底是被酒呛到,还是对两位老将军的怀念。
慕北陵偏头对任君耳语几声,后者得令快步跑回大营,很快拿着两个单耳鹤嘴青铜酒壶回来。
慕北陵将酒囊夹在腋下,拿过青铜酒壶,走近栗飞身前半步,身子一抖,腋下酒囊抛起落入栗飞手,慕北陵咧嘴道:“前两天喝过一次秋露白,俗气太重,和人说这辈子不想再沾这酒,没想到才几天食言了。”
慕北陵自嘲一笑,伸出左手,“虎跑,壁赤的东西,是爷们该喝的味,试试?”
栗飞眉角弯起一抹欣然弧度,他也不做作,伸手接过铜壶,仰头灌下一大口。放下铜壶时发出一声畅快感,啧啧道:“够味,是朝城的爽。”
慕北陵站在他面前随后喝下大半壶,栗飞伸出一根长年握兵布满老茧的食指,戳了下慕北陵胸前明晃晃的护胸镜,玩味道:“离我这么近,不怕我突然出手取你人头?你说要是你这支虎狼之师缺了主将,还能不能称为虎狼之师。”
身后三丈,武蛮虎目陡沉,爆出道道寒芒,握在方天画戟三尺处的大手暗暗紧了紧,周身隐见气力波动。
另一边,孔凤如临大敌,双手暗暗握拳,同样隐晦的气力许许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