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刚拒绝沐婉,楚商羽后脚到,恰巧两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这让慕北陵无法不认为婢女是故意的。以郭佶纨绔二世祖的心性,估计早吓得缩到兵户衙门后院最深处的茅厕,生怕自己找他麻烦,然而仅仅过了一晚,他竟敢主动想要接近自己,如果此事真是郭白自己的意思,慕北陵觉得应该对那位二世祖的印象稍作改变,至少他还不傻。
可惜的是郭佶确实没这个本事,这些事的主事者不会是他,而是他那个时任兵户衙门指挥使的老爹,郭白应该想到自己会拒绝,所以才会去牵楚商羽那条线,只是林慕北陵没想到的是,楚商羽竟然抬出武越,这样一来自己要是再拒绝,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最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还是跪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婢女,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反而还让自己在楚商羽面前出这么大个丑,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想要。
穿一身嫩紫霓裳的沐婉跪在地瑟瑟发抖,“将军,奴婢真不知道他们会请楚大人,郭佶只告诉奴婢请您,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慕北陵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信不信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下去吧。”
沐婉撑起身子,强行抬起头目视男子,“将军要是不信奴婢,奴婢今天不起来。”沐婉紧咬下唇,罕见露出抹倔强。
慕北陵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听完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哟,什么意思?赖我了?”
沐婉梗着脖子,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奴婢宁愿不要这钱,也不想将军误会奴婢。”
慕北陵仰靠在椅背,双手抱起环胸,笑容不减,“行啊,你要是真舍得不要这钱,我相信你。”
他觉得沐婉八成不舍得不要这五百两,那可是五百两啊,她在道台衙门里待一年才挣得了多少,撇开那些用身子换来的外快不说,五百两对她已经是巨额财富。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笑不出声,只见婢女咬了咬牙,毫不犹豫抓着五张银票撕的粉碎,从头到尾没有表示出丝毫悔意。
良心未泯?这是慕北陵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其实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婢女今天晚强行为自己正名的举动,将来给她带来的,远不止眼前这但。
九牛一毛而已。
慕北陵看着碎落一滴的银票,终于没心思去调笑婢女,声音不含丝毫情感,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迟疑一下,双手撑在膝盖缓缓站起身,见慕北陵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徐徐转身往房门走去。
婢女前脚刚迈出门槛,身后响起一声让她喜极而泣的说话声,“记得带房门,对了,明早送点粥行,今天喝的有点多。”
婢女抬起手掩住双唇,泪水从眼眶一滚而下,“嗯,奴婢记得了。”
双手枕在后脑勺的武蛮望着紧闭的房门,咧开嘴,似有所指说道:“也不见的那么下作。”
慕北陵平静道:“也是个被生活所迫的可怜女人。”
慕北陵突然想起壁赤的东林夫人,那个宛如一团火焰的女人不也是不被命运眷顾,在那条可怜的不归路蜿蜒前行四十余年,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命运这玩意?真的存在?还是像老头说的那样,自己这些人只是被那些高高在的神仙操控的傀儡?
慕北陵觉得这些东西太遥不可及,连皇甫方士都不愿意深谈,更何况他自己,眼下能一步步走好每一步路,已经焦头烂额。”
“玉弓,壁赤那边有回信没有?”
“回主,还没有。”
“哦,你留点心,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阮元离开壁赤必有用以,我让那位孙家四公子进了城户衙门,小打小闹可以,别坏了局势。”
“好,属下明白。”
慕北陵走到窗户边,举头朝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