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跑!
慕北陵走到石柱前,伸手捏住半截刀刃,摇了几下,取出刀身,石柱传出一声哀鸣,裂纹更密,好像一张密集的蜘蛛网。
藏臂刀没有刀柄,慕北陵将刀身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每次都是刀背入手,伤不到分毫。
如此五次,刀背再落进掌心时,被男子一把抓住,“派人去醉心小筑,把和这个女人有关联的所有人都抓起来,好好审问,看能不能找出那四个刺客的下落。”
雷天瀑应了一声,抱拳快速退下。
城南宽阔巷道中,双臂淌血的女人漫无目的朝前走着,脸上挂着浓浓不甘,她是上天选定的天骄人选,却也是第一个被抛弃的天骄,和那个丈夫死在扶苏关外的女人一样,不得善终,魏易的区别是,那个女人叫琳琅,她叫东林。
巷子两旁的铺面中,长年在此经商的掌柜都认得贵妇,然而这一刻掌柜们更多的是错愕,而非往日笑脸相迎。
没人知道这个他们眼中财主一样的女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有胆大的中年掌柜跑出店面想要询问,还没开口就被贵妇森然的惨笑声吓退几步。
蓬头垢面的女人走到醉心小筑门前才停下脚步,机灵的小厮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跑到女rén iàn前。
在他们这些下人心中,女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平素举止优雅得体,于万千文人墨客中纵横捭阖不沾世俗淤泥,有那好事的下人喝醉酒曾狂言,只要能换的和女人一夜春眠,哪怕折寿二十年也心甘情愿。
女人看了小厮一样,开口道:“让大家都走吧,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丢下这话,在小厮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女人和醉心小筑大门擦肩而过,这次她去往的方向是东面,那扇紧闭的厚重城门。
待得女人离开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一百精甲铁策马冲进醉心小筑。
东城墙上,百无聊赖的林钩斜靠在墙垛上,身旁两侧暴雨梨花深幽的管口正对城墙下。胖子口中叼了根梨花针,习惯性剃着牙缝。
黑白双发的皇甫方士站在他身旁,面朝城外,整整一日过去,敌军没有动静。
城墙上一个拄枪巡防的青年士兵忽然叫了声:“将军,那里有个女人。”
林钩蔑他一眼,气笑了:“毛都没长齐的东西,女人有什么稀奇的,改天老子带你福禄街最红的窑子里逛一圈,那里面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胖子压根也没把年轻士兵的话当回事。
皇甫方士低头笑骂道:“这话要是被主上听见,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林钩悻悻缩了缩头,赶忙求饶。
皇甫方士收回视线,不自觉朝年轻士兵指的地方瞄了眼,这一瞬间,目光陡然惧警,狭长似刀的眼眸中飞速闪过一道灰芒,“不好,来人,马上去趟令尹府,看看主上的情况。”
林钩从地上一弹而起,噗的吐出插在牙缝中的飞针,急道:“出什么事了?”
皇甫方士充耳不闻,快步走下城墙,飞奔至女rén iàn前。
林钩紧随其后。
女人去路被阻,像是知道什么似得,一点也不惊讶。
皇甫方士须眉紧蹙,沉声问道:“你是从令尹府过来的?”
女人惨然笑起,避而言他,道:“我本来不明白以你的才学怎么会甘心屈居一个年轻人手下,今天我有点明白了,特别是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不得不说,你找到个好主子。”
皇甫方士沉默不言,女人也不在意他的失礼,自顾自继续说道:“荀仲的弟子,皇甫方士,你的名头够响亮,不是我这个不祥之人所能比的,琳琅也好,我也罢,不过是被那群无聊人选来做棋子的,说到底只是我胜负的枷锁比你们更重,但终究逃不过命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