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道:“恩公受得起,您年纪虽小,却功德无量。破费钱财替我等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筹办安身之物。可惜我一家子深陷牢狱中,无力回报。”他的声音沧桑中蕴含疲惫。
“长者知恩图报厚道古朴,家风淳朴,怎会犯杀生罪孽,其间必有蹊跷。”白钰说道:“老伯谬赞,小子近些区区绵薄之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我相逢牢狱里,缘分匪浅,小子冒昧提几个问题。”
老者说道:“恩公但说无妨,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钰说道:“小子观老伯印堂晦暗不明,想必近日必定携带命案在身吧?”
老者眼圈霎时间变得通红,神色黯然:“恩公所言极是,小老错手杀害一人。欠债还钱shā rén偿命,我罪有应得无话可说。可怜连累全家十余口跟着受牢狱之灾。”
白钰出言安慰:“老伯且宽心,古人云:‘祸福相依,其变未知。’小子请您说出失手伤人的过程。”
老者考虑片刻,说道:“小老本不愿旧事重提。也罢,恩公问起,小老照实说了便是。”他从头至尾叙述自己犯罪的具体经过。
老者本名任长荣,山谷县响当当的富裕人户,家中良田百亩,店铺几座,又多子多福。
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数天前的清晨,任昌荣长子任贤德从外地新进一匹丝绸回店铺贩卖。
卸货之际,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任家店铺嚷着帮忙:“任大老板,我们替你搬货物,赚点辛苦费。”
打头的诨号叫做徐横行,山谷县臭名昭著的一liu áng头子,此人平素带领一帮痞子混迹大街小巷,偷摸拐骗无所不为。
山谷县的商家农户大都被这帮人坑害过,提起他们的名字,无不咬牙切齿。
老百姓家中小儿哭泣,大人以他的名号恐吓:“再哭,徐横行来捉你。”
小儿立马停止哭泣,比“天灵灵地灵灵”更加有效。
瘟神shàng én,任贤德一个头两个大,掏出二两碎银子送神:“徐老大,任某不敢劳动您的大驾,小小意思,请拿去喝茶。”
徐横行收了银子,说道:“兄弟们,任大老板打赏,你们得多流汗才对的起他的银子。”
“老大的话谁敢不听?”痞子们起哄响应,扛起丝绸往店里走。
“今个儿日头从西边出?”任贤德抬头望望东边,暗想:“太阳照常东边升起。他们殷勤过分,其中必定隐含猫腻。”他忙制止众痞子:“老大们请放手,任某自己来就行。”
徐横行和众痞子根本不理睬任贤德的招呼,自顾自卸车。
来来往往几个回合,任贤德的丝绸全部被搬到店铺中。
徐横行丢下一句:“任大老板,我们的工钱过两天来结。”
请神容易送神难,任贤德赶紧掏出十两银子,说道:“徐老大,工钱今天结了吧。过后容易起纷争。”
徐横行毫不客气接下银子,带领众痞子走了。
任贤德望着他们的身影,觉的老大不对劲:“他们走的时候怎么身子变肥胖了?”他急急检点丝绸数量。果然短少价值五十余两银子的货物。
那一匹丝绸的总共利润仅仅二十两,一下子倒亏七十两银子。
“该死的强盗!”任贤德气的狠狠地甩碎一个茶杯。他当夜回到家中,同父亲说明此事。
任昌荣说道:“一群无赖,咱们惹不起躲得起,破财消灾,算了。”
任家人万万料不到,他们财破了,反倒惹上杀头大祸。
风平浪静几日,徐横行带着手下来到任家讨要工钱。
儿子们都在店铺打理生意,家中只剩任昌荣两老和儿媳子孙们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