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货两讫,白钰说道:“杨大叔,我买的油暂放您家,明天我们再来处理。”
杨老三爽快答应:“没问题!白公子,这些油我都用小罐子分装吧?我们闲来无事,正好帮得上小忙。”
“谢谢杨大叔,无需这么费事。”白钰婉言拒绝,又问:“陶三家的油到底从何处贩来的,为何卖的如此便宜?您知不知道其中一些内情?”
杨老三摇头:“白公子,我和其他卖油的商家和您有着同样的疑惑。据我数十年的经验,但凡开封府附近大点的卖油商家所售卖的油都来自开封城东市炼油铺,那里的油批发价最便宜。他家的油却不是,无人知道是从何处来的,这点甚为奇怪。商家赚钱的秘密,不外乎是进货价钱低,卖出去的价钱高。自太祖皇帝登基以来的几年,大宋国力日益强盛,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殷实,物价持续走低。和您掏底,说出我家买油的真实的进价,这一般属于每个做生意的保留的行业秘密,我买完积压的存货,准备过完年返回老家种田去了,无所谓了。今年油价我们卖的最低,五分银子一斤的猪油,进价四分五厘银子,赚来的微薄毛利,包含着契税,店铺的租金,一家人吃穿用度。除去开支,一千斤油纯赚得二两银子;听起来还不错,实际情形您二位亲眼可见,经营无比惨淡,最近我们夫妇愁的头发都白一半。至于其他的油,行情差不多。”
白钰说道:“杨大叔,我们进您家铺子的时候,略略观望所有卖油的商户,他们的情形似乎和您家同病相怜。”
李阿妹凑上前说道:“除陶三家外,街上卖油的今年都阴沟里翻船。好几家大户亏得比我们惨得多,家中积累万余斤的油卖不出去,几乎搭进所有的家产。只能蹲在火坑中煎熬度日,眼睁睁地看着油的品味一日一日变差,最后剩下倒掉一条路。我担心他们承受不住挫败,一心想不开走上绝路。”她边说边摇头叹气。
白娇云说道:“杨大叔,杨大婶,小女子说句不得体的话。今年你们油的生意既然不好,怎么进那么多货呢?说的不中听,你们千万别介意。”
杨老三摆摆手说道:“白小姐哪里话,您家买完我的油,等于救我们出苦海,我家的大恩人,岂敢因一句话怪你;您就算骂我几句,我乐意听。最近两年,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带领下,朝廷平定天灾,老百姓恢复生产,物价趋于稳定。我们按照往年的经验进购货物,谁也没料到今年陶三家买的油价格低得如此离谱,售价竟然比我们的进价更加低。去年我们都是卖六分银子一斤,我家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四五十斤,生意差的时候,一日也能卖出一二十斤;一年的收成虽不足以大富大贵,除去杂七杂八的用度外尚有盈余。至于往前推到战乱的那段时间,兵荒马乱,老百姓朝不保夕,喂猪养牛的极少,油价最高的时候卖到一钱银子一斤。”
白钰沉思片刻,说道:“杨三叔,陶三今年开始卖油的么?”
杨老三摇头:“不是,他家卖油算起来有三年了。以前卖油的价钱和我们一样。唯独今年变化非常的大,不知道他从哪里贩来低价油。”
白娇云说道:“杨大叔,他买低价油,抢去你们的顾客,导致大家生意全无,你们怎么不去他说理,叫他加价卖?”
杨老三说道:“白小姐,我们和他家好话说尽,请他莫断人后路。哪知他一概不听,反而气势汹汹地奚落我们,说我们卖高价赚黑心钱。到后来,大伙儿实在过不下去,情绪激励找他家吵架,好几次起冲突打起来,双方打得鼻青眼肿的。里正怕闹出人命大案,中间人从中协调。官府的人出面后,我们这边的人只好忍耐住性子。”
白娇云愤愤不平:“哼,里正偏袒陶三,我猜测他收了人家的贿赂。”
杨老三情急说道:“嘘!我的大小姐哟,此话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说,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