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鬼儿们咕嘎一小会，分成四个小队，迅速散开，尾随鬼气进入奔入河西东头。

    白钰屋顶上闪转腾挪，跟着小绿鬼儿进了河西东头中心处，他往下张望，见到看门狗中鬼气一个个酣睡不醒。

    四队小绿鬼儿钻进四间茅房中，白钰看得大惑不解：“它们这是去解手呢，还是偷屎尿？好像都不像，白天见没听谁说丢失黄白之物。”

    晃眼功夫，四队小绿鬼儿走出茅房，个个肩上都挑一担蛋壳。

    白钰越瞧越迷糊：“小绿鬼儿偷蛋壳有何用处？”

    小绿鬼儿叽咕几声，再次分散成两个一队，共分成二十四队；四处分散开，各自找一家房舍钻进去。

    白钰穿墙而过，跟踪两个小绿鬼儿进入一家房舍中，躲在房梁上观看。

    小绿鬼儿进了房间后，动作很迅速，穿行各个房间，如入无人之境；它们不用翻箱倒柜，小手一挥，直接在外面取出里面的金银器物；鬼影重重下，顺手取下主人身上手势头饰。所得的东西，丢进蛋壳中。

    白钰看得目瞪口呆，世上再利索的偷儿在这些小绿鬼儿前完全不值一提，那些蛋壳看起来小的可怜，装起东西来却像是个无底洞。

    不到一盏茶功夫，两小绿鬼儿出房舍，来到谷仓，从细缝间钻进去。

    白钰躲在谷仓门外悄悄往里瞄，见到小绿鬼儿不停地装谷物进蛋壳中。

    约莫一顿饭功夫，十多担谷物装进蛋壳中。两小绿鬼儿钻出缝隙，它们转身去猪圈，掳了肥猪；回头去鸡圈，捉了大母鸡大公鸡，就连毛茸茸的小鸡仔都不放过；出门的时候，顺手拐走看家狗。

    子时初分，四十八个小绿鬼儿聚齐岸边，排成一队，浩浩荡荡走向河中央潜入水底。

    河面恢复平静，白钰水性不佳，不敢造次跟着小绿鬼儿下河，掉头去找来福镇城隍爷问情况，那些小绿鬼儿到底是何方妖孽。

    镇边上的城隍庙中黑灯瞎火冷冷清清，白钰白跑一趟，他扭身飞往开封府普济寺。

    奔波一阵，白钰现身城普济寺前，值夜小吏迎上前与他见了面，说几句客套话，领着他进了庙门见韩愈。

    备好香茶，主宾坐定，韩愈笑着问道：“上仙多日未见，今日夤夜造访城隍府，不知端的为何？”

    白钰礼貌答道：“小仙这次来特地向韩老爷讨教一群绿色小鬼名目。”

    韩愈笑道：“上仙言重，有话请说，只要韩某知晓的，无不坦言相告。”

    白钰道一声：“有劳韩公。”当即由头至尾详细说出来福镇见到小绿鬼儿的所作所为。

    韩愈不假思索道：“上仙，此等小绿鬼儿名号‘水小山鬼精’，多是落水之人死去的冤魂修炼成怪而成。它们常年隐藏阴气深重的水底洞穴，每逢阴天时出来索取过河人的魂魄吞食，比岸上一般厉鬼凶狠三分。另一种浑身红色混迹深山老林中小鬼儿号称‘山小山鬼精’，多半是死于猛兽之人死去的冤魂躲在山中阴气重的地方修炼幻化而成。此两者鬼精须是本身怨气深重的冤鬼长年累月修炼而成，因此并不常见。”

    白钰沉吟道：“韩公，小仙有一事不明，万望明告。黑白无常鬼差怎么不收取此等鬼精，留它们在人世上作恶？”

    韩愈道：“上仙有所不知，依照天庭规制，一方城府管一方地。十殿阎王只管陆上鬼魂，躲在水中鬼魂由水府各大龙王管辖。黑白无常鬼差虽是法术高明，捉拿陆地上的鬼魂犹如切瓜砍菜，但无奈他们生性不会水，无法捉拿躲在水底洞穴中的鬼精。至于躲进山洞中的鬼魂，又由山神管辖。”

    白钰道：“多谢韩公不吝赐教。小仙另有一事不明请教，依韩公所言，水小山鬼精该归河龙王捉拿，他们为何不去捉拿它们，任由它们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