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骄阳如火,腾腾的热气袅袅上升,穿着鞋站在地上依旧难以隔绝地面传来的火辣,平日里恨不得找个茶铺馆子歇脚纳凉的人们,现在却大都汇在了药铺内外。
无论是邻里乡亲,还是素未平生的人,都过来瞧热闹。
虽然蕊娘平日里带人不错,一个人带着六岁大的女儿也很可怜,但在这种家族内部争夺产业的问题上,旁人是很难插手的。
更何况,这时代的女人乃是男人的附庸,地位低微,蕊娘抛头露面地出来经营药铺,早有街坊四邻说闲话了,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漂亮寡妇门前是非就更多!谁家媳妇也不愿意自家的大老爷儿到年轻貌美的寡妇的药铺里去抓药。
况且蕊娘在这美人巷里也是有名的美人儿,不知多少人嫉妒她呢,哪怕没事也能搞出点儿事来。
所以虽然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蕊娘可怜,可在黄炳林身边的这些个街坊邻居,尤其是那些嘴欠的妇人全都在嚼舌根子,一个个话说得比狗还难听。
按照她们的说法,蕊娘年纪轻轻,就应该改嫁,呆在家中四角院子里相夫教子。这夫家韦同的产业也应该全数由韦家族人来接管,包括后巷那一处院子。
这些话落到韦家三人耳中,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那年老的妇人刚说完,年轻的男子又跳了出来,看着蕊娘的眼里满是淫亵贪婪:“嫂子,虽说我更同哥隔了一层,但怎么说也是韦家的血脉,现在大堂伯和二祖母的话你也听到了,无论怎样,这药铺和后边的院子是我韦家的产业,必须得收回来。你放心,等你嫁入我家,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大堂伯说道:“当然,我们韦家人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们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收拾,然后跟我们回去,嫁给韦福。”
韦福是韦同的同辈兄弟,排行老四,爷就是那位年轻男子。韦福因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留恋烟花之地,在福建老家是出了名的败家子,没人愿意将自家闺女嫁给他,就是一些二婚三婚的寡妇听到是他也都避而远之,所以年到二十几了依旧未婚。
好在他父母为人厚道,平日里与乡里乡亲处得不错,家里又小有薄资,此次听说了蕊娘的事,终于是在其二老的奔走下,争得了这一个机会。他们心里想着,桂平离福建延平那么远,蕊娘又不怎么走动,应该不知道韦福的事,威逼利诱一翻或许就能成了一门婚事,等将来生米成熟饭,蕊娘就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一众韦家族人也是想到:韦同死了,留下一妻一女生活也是艰难,如此将韦家的产业收回可获得一笔不小的银钱,蕊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瑶瑶也能回归韦家宗族,不至于流落在外
蕊娘抽泣着道:“铺子和院子都是相公留下的,相公临终前说,这院子铺子留给我和瑶瑶,就算将来嫁人也是如此。更何况妾身并无嫁人之心,要为相公守节。”
大堂博一听就火了,举着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架势,威胁道:“你这个堂侄媳妇怎么如此冥顽不灵?这事岂是你相公能做主的?”
韦福见大堂伯这个架势,怕真伤到了即将到手的美人儿,赶紧拉了拉大堂伯:“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同哥已经去世多年,我们这些族人当时又都不在其身边,没个证人,不知其是如何安排的,如今你如此说,我们大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呀。”
那二祖母也是说道:“韦同家的啊,我与你一样都是韦家的媳妇。但这韦家的产业,自然归韦家所有!我们之前是不知道,现在同儿过世,他的家产自然应该还给家族。这事儿就是闹到官府去,官府也会判韦家有理!”
蕊娘虽然敬重甚至略微有些害怕韦家人,但她很爱自己的丈夫,不愿丈夫一辈子的心血就此被抢夺了去,一咬牙道:“不管那么说什么,总之妾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