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黄府,黄炳林撑着伞,小心的街巷里晃荡着,一时间想不到要去哪里,这个天气,就是打更的也都缩在家里不愿出来了,路上除了行色匆匆,奔往勾栏的花公子外,一片安静。
等等,勾栏,揽月楼,琴师。
黄炳林想到,当初那折招聘启事,或许在那里能暂时解决一下。这样想着,他不禁加快了几分脚步,现在到揽月楼应聘,差不多已成了炳林不用露宿街头唯一的指望,便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也是关心则乱,炳林这番担心倒是多余了。
在这生产里落后的时代,能有口饱饭吃,不挨饿已经是奢望的百姓人家至于那些能弹上两手琴曲的男子,不是虚荣心爆棚的有钱子弟,就是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他们显然不会委身于卑下的勾栏之地,来和炳林抢饭碗;而那些有足够理由和他抢饭碗的人家,却根本没空闲来学这不事农桑的乐器花活。况且,他们之中即便是有人想学,也没那个条件。炳林能学到这些琴艺,还是多亏了白石山上那刘老。
而除了男子之外,那些女子,她们中倒是有不少乐姬之流。只是她们也不是想学就能学的,能精通琴棋书画的,都是各个楼院的头牌。在姥鸨选人的时候,选的也都是姿色上乘的妙龄美女,毕竟老鸨培养艺伎为的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更重要的是,古琴几乎是所有乐器中最难的。古琴演奏有三种音色,分别是散音c按音和泛音。
散音就是右手弹空弦所发之音,音色浑厚宽和;按音则是左手按弦于琴面,右手弹弦出声,音色柔婉圆润;泛音则是左手轻点琴弦,右手同时弹弦出声,音色清亮晶莹。
三种音色搭配,就形成了琴曲。
说着似乎很简单,但真正演奏起来却非易事。
不说别的,单是最基本的泛音就有九十一种变化,再加上散音与按音的搭配,组合多不胜数。就是黄炳林的聪慧,也是学了五年多,才有今日的成就。而且按照刘老所说,这还不过是略有小成而已。
言归正途,话虽然说善琴乐的人不多,但妓坊乐班里,琴却是不可缺少的主要乐器。丝竹乐班要出旋律,主要靠的就是古琴和竹笛。
等黄炳林赶到揽月楼前,欣喜的发现那红色的揭帖还挂在哪儿,只是颜色暗淡了些,不由大喜,有些迫不急待的便冲了过去。那见炳林这寒酸模样,嗤之以鼻,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就想驱离,好在黄炳林身体素质好,站在哪儿,身体空虚的也是推不动他。
等炳林解释了来意,那才顿住手脚,仔细打量他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不像作假,加之那揭帖已经挂了半月,没人来应聘,现在好歹有个送上门的,也不好直接拒绝,这才不情不愿的进去向夏姨通报。
等拿通报后得到允许,炳林便随他进到里间,见到了这位揽月楼的老鸨夏姨。这夏姨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看上去风韵犹存。黄炳林之前便听说过,揽月楼的夏姨背景不简单,似乎是和县令大人有过一段,所以才能一直一家独大。现在看到真人,炳林又信了几分。
却见这位夏姨头梳高髻,身着翠黄色羽衣,肩披霞帗,脸不施妆如新月,模样似是刚跳完舞尚未换衣只洗了脸便匆匆赶来。走路摇曳生姿,步如扶风细柳。
好一个美妇。
“啪啪啪啪,”黄炳林连连鼓掌,赞美道:“亲赐寒潢明月裳,东皇为恐红尘误,佳人原不借浓妆,国色由来兮素面。淡薄风前有异香,朦胧河畔入凡尘,今宵幻出水云乡,似是仙娥坠玉珰。”
夏姨脸上浮出一抹异色,看着黄炳林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够子是不是琴师咱先不说,不过这诗人到是真真的呢。”
夏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俏皮弧度,那娇滴滴地声音妩媚得让人骨头有些酥麻。黄炳林忍不住悄悄活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