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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出气,甚至杀了自己,那也由得他,这时相见在即,只觉身子发颤,手心里都是冷汗。

    当日哑巴取了金蛇剑后,出洞后仍用石块封住洞口,怕人闯入。何红药见洞口只剩一个小孔,右手乱挖乱撬,把洞穴周围的石块青草拨开。何红药命青青先进洞去,掌心中扣了剧毒钢套,谨防金蛇郎君突袭。

    青青进洞之后,早已泪如雨下,越向内走,越加哭得抽抽噎噎。进不数步,洞内已是一团漆黑。何红药打亮火摺,点燃绳索,命青青拿在手里照路。青青一呆,心想:“烧了绳索,怎生回上去?我反正是死在这里陪爹爹妈妈的了,难道她也不回去?”

    何红药愈向内走,愈觉山洞不是有人居住的模样,疑心大盛,突然一把叉住青青的脖子,喝道:“你跟老娘捣鬼,要教你不得好死!”

    蓦地里寒风飒然袭体,火光颤动,来到了空廓之处,有如一间石室。何红药心中大震,举起火绳四下照看,见四壁刻着无数武功图形,一行字写道:“重宝秘术,付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金蛇郎君和她虽然相处时日无多,但给她绘过肖像,题过字,他的笔迹早已深印心里,然文字在壁,人却已不见,不觉心痛如绞,高声叫道:“雪宜,你出来!你想不想见我啊?”这声叫喊,只震得泥尘四下扑疏疏的乱落。

    她回头厉声问青青道:“他那里去了?”青青哭着往地下一指,道:“他在这里!”

    何红药眼前一黑,伸手抓住青青手腕,险些儿晕倒,嘶哑了嗓子问道:“什么?”

    青青道:“爹爹葬在这里。”何红药道:“哦……原来……他……他已经死了。”

    这时再也支持不住,腾的一声,跌坐在金蛇郎君平昔打坐的那块岩石上,右手抚住了头,泪如雨下,悲苦之极,数十年蕴积的怨毒一时尽解,旧时的柔情密意斗然间又回到了心头,低声道:“你出去吧,我饶了你啦!”

    青青见她如此悲苦,不觉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想起爹爹对她不起,袁承志也是这般负心,两人实是同病相怜,忽然扑过去抱住了她,放声痛哭。

    何红药道:“快出去,绳子再烧一阵,你永远回不上去了。”青青道:“你呢?”何红药道:“我在这里陪你爹爹!”青青道:“我也不上去了。”何红药陷入沉思,对青青不再理会,忽然伸手在地下如痴如狂般挖掘。

    青青惊道:“你干什么?”何红药凄然道:“我想了他二十年,人见不到,见见他的骨头也好。”青青见她神色大变,又惊又怕。洞内土石质地松软,何红药右掌犹如一把铁锹,不住在泥石中掏挖,挖了好一阵,坑中露出一堆骨殖,正是袁承志当年所葬的金蛇郎君骸骨。青青扑在父亲的遗骨上,纵声痛哭。

    何红药再挖一阵,倏地在土坑中捧起一个骷髅头,抱在怀里,又哭又亲,叫道:“夏郎,夏郎,我来瞧你啦!”一会又低低的唱歌,唱的是摆夷小曲,青青一句不懂。

    何红药闹了一阵,把骷髅凑到嘴边狂吻;突然惊呼,只觉面颊上给尖利之物刺了一下。她把骷髅往外一挪,在火光下细看时,见骷髅的牙齿中牢牢咬着一根小小金钗。金钗极短,初时竟没瞧见。何红药伸指插到骷髅口中扳动,骷髅牙齿脱落,金钗跌落。她捡了起来,拭去尘土,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妈妈名叫‘温仪’?”青青点了点头。

    何红药悲怒交集,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你临死还是记着那贱婢,把她的钗子咬在口里!”望着金钗上刻着的“温仪”两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突然把钗子放入口里,乱咬乱嚼,只刺得满口都是鲜血。

    青青见她如疯似狂,神智已乱,心知两人毕命之期便在眼前,从背囊中取出母亲的骨灰坛,解开坛上缚着的牛皮,倒转坛子,将骨灰缓缓倾入坑中。何红药一呆之下,喝问:“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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