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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上仍是准备穴开地道炸城而入。大雨一连下了几日,多是受潮无法使用,眼看军中粮草也已耗尽,再也无力拔城,只好聚拢部队,准备撤围而去。

    巡抚马天锡在城头上看出粤寇动向,明知贼寇接连折了几阵,加上没有粮草,退得必定慌乱,要是能有大队官兵在外围拦截,灵州城里的团勇趁机出城相攻,来个内外夹击,必定能杀他个片甲不回。奈何江南数省都已陷落,周围根本没有别的官军可以调动。

    马大人也清楚,正是因为灵州城孤掌难鸣,粤寇是想来就来,所以退兵时必定疏于防范,于是就盘算着要派数营精锐,绕出去在路上伏击。但提督老图海却是死活不肯同意,灵州兵勇有限,仅够固守坚城,决不能轻易出动一兵一卒与粤寇大军野战,否则城防必然不稳,如果贪功丢了灵州,朝廷责怪下来可是万万吃罪不起。

    但图海提督随后又说,抚标和旗兵不能轻动,但长毛发逆的气焰恁般嚣张,官兵任其从容撤走,岂不是助长贼势?依本提督之见,咱们灵州的雁营骁勇善战,咱们不妨就调遣此营出去截杀长毛。

    马天锡心知图海不仅心胸狭窄,更是贪赃枉法,唯利是图,常常以各种名目,到处搜刮财帛中饱私囊,实是肥得流油。他以前曾派人把几大车财物运回北京,半路上却都教雁户中的响马子给劫去了,所以他对这伙人怀恨在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有心除之而后快。

    自古道“卵不击石,蛇不斗龙”,以这区区一营兵勇,如何对付数万之众的大股粤寇?马天锡本待不允,但转念一想,现在不能得罪图海这老匹夫,而且如果能做到出其不意,胜败之数还未可知。当下筹划一番,命雁营多携火器,今天放假一天,好酒好肉饱餐战饭,到得晚间,让他们在夜里借着雨雾从水门出城,然后绕到黄天荡里潜伏藏纳,等粤寇经过之时趁乱截杀。

    雁营上下得了号令,皆知来日必然有场恶战,但雁户多是悍勇之辈,从来无惧生死,吃饱喝足之后,各自忙着整顿器械,只有李四等人,兀自陪着张小辫儿喝酒未散。孙大麻子和李四都是豪杰器量,拼起酒来接连干了数碗,都是一饮而尽,又借着酒兴谈论起武艺,二人各自不服,当场伸胳膊递腿比试起来。

    张小辫儿量浅,他是“三杯竹叶穿心过,两团桃花上脸来”,只吃了两三碗酒,便已是东倒西歪,坐也坐不稳了。可身边的雁铃儿和几个哨官还在不住劝酒,尤其是雁铃儿,千杯不醉的海量,举杯推给张小辫儿道:“三哥,今天好兴头,不妨再多吃一碗。”

    张小辫儿眼花耳热,舌头都短了半截,自知再喝下去三爷就要归位了,赶紧抬手推开送到面前的酒碗。但他喝多了手底下没准,竟然一把推到了雁铃儿的胸前,一触之下感觉不是太对,便随手抓住,使劲捏了几捏,迷迷糊糊地奇道:“看贤弟的身量也……也不……也不肥胖,为何……为何长了如此一对好奶?”

    那雁玲儿又惊又羞,臊得满脸通红,赶紧把张小辫儿的手从身上推开,当即柳眉倒竖,唰地拔出腰刀,这正是“娥眉变作婵娟刃,要杀席上轻薄人”。一旁的两名哨官见势头不对,立刻站起身把她拦下。雁排李四也知道自己这妹子杀人如麻,伸手五指令,卷手就要命,她是瞪眼就宰活人,急忙和孙大麻子停下手来,大叫道:“我的小姑奶奶,今天是咱们雁营结义的大日子,怎能动刀动枪!你竟敢对三哥无礼,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当兄长的放在眼中了?快给我把刀收起来了!”

    张小辫儿原本十分酒意,早被眼前这明晃晃的利刃给吓得醒了一多半,再定睛仔细一看雁铃儿,方才赫然醒悟,暗道一声惭愧,竟没分辨出这少年是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小娘子。绿林中最忌戏嫂欺妹,这是三刀六眼的罪过,真被人家当场剁翻在地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饶是他张三爷刚刚还自夸英雄了得,此刻也被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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