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看了方敦孺一眼。严正肃笑道:“不用担心你老师会骂你,此事纯属探讨,现在木已成舟,其实也不能回头了。老夫只是好奇,若是你,会怎么做。”
林觉拱手道:“林觉才疏学浅,不敢妄言此事。”
方敦孺道:“你说的还少么?适才不是侃侃而谈,此刻却又不敢妄言了?”
林觉苦笑道:“先生,此刻说的都是马后炮,又有何用?正如严大人所言,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方敦孺道:“你说说也自无妨,为师不是怪你直言,而是怪你有话不说。”
林觉苦笑道:“学生人微言轻,说了也是无用。但先生想听,学生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学生认为这制置三司条例司是要设的,毕竟是全权负责变法推行的衙门,变法推行是需要有专门的机构来推动的。但这变法需要的是朝廷上下各部门的通力合作,而非靠强行将三权归拢于一身的强制行为。这既违背祖制,事实上也造成了额外的混乱。新衙门有军政财三权,但在新衙门之外,却又有两府三司存在。他们也管着军政财三权。涉及具体事务,难免产生权责混乱。这对新法的推行反而会起反作用。”
方敦孺皱眉抚须,若有所思。严正肃也缓缓点头静听。
“政事堂枢密院三司衙门都是我大周顶级衙门机构,权责之重毋庸讳言。新衙门的分权行为会在两府三司官员心中带来何种的影响?说句直白的话,倘若严大人和先生一个是政事堂的首脑一个是枢密院的首脑,那倒也罢了。毕竟分的是自己的权,也没什么。然而问题是,两府首脑均系他人,也都是朝中重臣,实权人物。那么新衙门分权的举动便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冒犯行为了。易地而处,身为这两府首脑,你们会怎么想?这非但不能起到团结大多数人支持变法的作用,反而会因为这些行为让他们生出反感,走向对立面。这对新法的推动是利是弊?无需学生赘言了吧。”
严正肃缓缓点头道:“确实,你说的这些我们有过考虑,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倘无三权合一,新法根本无法推行,也只能勉力为之了。我相信吕宰相和杨枢密必是能理解的。毕竟他们对变法的态度也是支持的,应该不至于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计较。”
林觉笑道:“倘若他们都不计较,那自然是最好了。然是否真的不计较,便只有天知道了。”
方敦孺皱眉道:“老夫问你的是,倘若是你,该如何两全其美?你说了一大通,还是在说新衙门的不是。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来听听。”
林觉拱手道:“是是,学生说话不得要领,先生莫怪。学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先生和严大人便没想过要拉吕宰相和杨枢密一起主持这变法之事么?倘若这两人愿加入新衙门之中,共同为变法之事决断,新衙门自然而然便集军政财权于一身,无需另生枝节了。或者哪怕那二位中有一位加入,也足可保证新衙门在朝中的地位稳固了。”
方敦孺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你可真是幼稚的很。吕中天和杨俊没出来反对便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想着他们加入主持?再说了,他们加入了,那变法还是变法么?岂非会面目全非?倘若他们肯变能变,大周又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林觉,你这是幼稚的想法,想当然耳。”
严正肃也缓缓道:“林觉,你这个办法确实是不可行的。吕中天和杨俊之所以没有反对,那是因为有圣上支持我们。他们内心里怎么想,没人知晓。劝他们加入,那是不可能的。在变法的具体想法上也一定会生出分歧。我们是不可能在具体事务上妥协的,那这新法推行岂非成了相互的扯皮和推诿,这恰恰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那这新衙门设立的目的何在?难道是另一个扯皮推诿之所么?”
林觉皱眉道:“严大人,先生。倘若是你们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