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名守城的军士跑了过来,递上了一支绑着字条的长箭。拓跋怀光连忙打开字条来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当心釜底抽薪”。拓跋怀光把字条递给了仆固俊与张淮深,然后问道:“这支箭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军士连忙答道:“将军,当时我正在巡逻,突然间这支箭就从城外射了进来。我连忙向城外望了望,但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张淮深仔细看了看箭,低沉的说道:“这支箭比一般的箭长了不少也重了不少,可见把箭射过来的人必定是一个内力极其深厚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得知了明日尚恐热的军事部署,所以才会冒着风险来通知我们。”
“会不会是尚恐热的诡计呢?”仆固俊警惕的问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张淮深也陷入到了沉思中,“毕竟这个字条上并没有告诉我们该怎么怎么做,只是提醒了一下我们尚恐热有可能采用釜底抽薪之计。”
拓跋怀光点了点头后说道:“淮深说的有理,我猜可能报信之人也是刚刚得到了这个消息,时间急迫之下也不能把尚恐热详尽的部署写出来,所以就匆忙的给我们写了这么一张字条。”
“那尚恐热的釜底抽薪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部署呢?”仆固俊又陷入了另外一个问题的思考。
张淮深这时候突然说道:“所谓釜底抽薪,简言之是利用非直接的手段来根本性的解决问题。今日尚恐热大军目的就是鄯州城,但如果直接攻城,相信他也担心自己的力量会大受损伤。所以,他们很有可能诱我们出城迎战,然后趁机击溃我们的有生力量,这样就能兵不血刃的占据鄯州了。”
仆固俊专注的听着张淮深分析,他深知张淮深熟读兵法,所以对他的判断极为相信。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冲着拓跋怀光说道:“我觉得淮深说得有道理,安全起见明日我们是不是不要出城迎战了?”
拓跋怀光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道:“鄯州城内百姓众多但粮食却少,如果我们不出城迎敌早晚都会兵乏粮尽,到时候恐怕鄯州还是守不住。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与之在城外厮杀,或许这反而是我们的生机。”
“拓跋大哥说的对!”张淮深也赞同的说道,“用兵之策的根本不是策,计谋本身并不能击败敌人,击败敌人的恰恰是采用这些计谋的人。军事上历来视背水列阵为大忌,但汉初韩信将军却故意背水迎敌从而鼓起了士兵誓死一搏的斗志,最后反倒大败了敌军。不过既然今天我们知道了尚恐热的策略,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制约一下他们。”
拓跋怀光与仆固俊用力的点了点头,不住的赞赏起了张淮深精于谋略之能。张淮深听到两位哥哥的称赞,不好意思的猛喝了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身后的饶安公主听完了他的一番见解,心中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仰慕之意,整个人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第二天太阳升起后不久,忽律亲自指挥的大军就排着整齐的队形踩着步点行进到了鄯州城下不远处。而在鄯州城下,尚婢婢与拓跋怀光也已经领着大军开出了城外,背靠城墙列队而立。
两军相距不远的时候,忽律身旁令旗一挥大军就地停下了脚步。他轻声的对着安景说道:“年轻人毕竟还是经验欠缺了一点,战斗队形最忌背着太阳光列队,等下一旦交战,士兵们恐怕在阳光的照射下难以看清对方的身形。”
安景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转过脸后这笑容就瞬间消去了。这时候忽律领着尚塞飞与尚吞云走到了队列的前面,他冲着尚婢婢抱了抱拳。尚婢婢看到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眼前完全没有忽律这个人。
忽律心知尚婢婢自视为吐蕃贵族,向来不屑于自己的这种角色。他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怒,但表面上仍客气的说道:“尚将军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