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无遮无拦且并不算宽的苔石桥,打着油蜡的橡木板看上去有一种隐者之意,精致而不奢靡,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岗岩雕塑,被打磨的足以反光,也是打了一层蜡质。
在主屋不远有一条潺潺的溪流,幽清的透着硕硕寒气,弥散出隐隐的战栗,本该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此时却并不优雅,在阵阵呻吟混合着谩骂的嘈杂声用显得十分虚伪。
“别闲着,给我快点!”这是这个收容所经常传出的声音,通常还伴随着悲咽的哀嚎以及被使得作响的皮鞭声。
在这里,有谩骂,有欺辱。
当然,也有试图反抗和逃离的人。
他们的结局,只有被裹上白色的殓衾装进朽木制成的灵棺,永葬在一片乱石遍布的地方,不过有些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对贵族大打出手的罪名而被铁锁缚住身体,推下断崖尸骨无存,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有有“不轨之心”的人并不多。
他们宁愿在这看不到希望的地方等待希望,也不想失去这条早已经被践踏的毫无尊严的生命。
即便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也没有想过尝试离开,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作为他们中的一员,蒂云亦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等待,或许有一天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会结束,但是总这一天究竟还要过多久?谁也无法回答。
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自己将在这里迎来生命的终结,这便是自己的归宿。
现在指望着或者说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还可以支撑自己不去做些偏激的事情。
人在悲观消极的时候,总会想假定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以此为契机将其当做希望,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来支撑自己暂时不至于会有轻生的念头。
不过一开始还可以,日复一日的煎熬下,总也有几个无法忍受的人企图去反抗,当然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真是过分,竟然会打成这个样子了”一群人围着一个躺在单价上面目全非的男尸议论着。
“切,还不是这家伙不听劝告,你说老老实实的待着怎么会受这种罪呢?”一个留着寸头的少年不屑地说。
“要是能逃我们还至于天天这样吗?”在他背后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略长者接茬道。
“就是啊!”
“说的没错。”
此言一出便立刻引起了反响,大家都望着这幅惨景摇头,不过出了这种事倒还是有默默做活的人存在,也是唯一一个逆来顺受的家伙。
大家有时候都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对于整天非人类的待遇会毫无怨言,与其说无怨言倒不如说是怯弱。
他叫幸,从见他的第一天起,蒂云便觉得这个面目清秀却笨手笨脚的少年与其他人不同了。
他留着淡紫色的自然卷,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凌乱感,再加上他的确没有什么条理性,便使得他的设定像极了滑稽的小丑,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出什么差错了一样。
不过正是因为幸的这种性格,才使得他成为了蒂云唯一的朋友。
由于被贩卖转手的经历,蒂云一直生活在阴暗面之中,所有有些自卑,不过奴隶似乎并不需要表达能力和社交技巧到什么程度。
除了偶尔会发生的事情,可以让这些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一会儿,其他情况下都是没有发言的机会和权力的。
今天也是这种情况,当然我所说的出事并非是奴隶兵出逃导致的死亡,用蒂云他们的话说,是机会。
茫茫黑暗中蓦然出现的微小光束。
让收容所的奴隶们看到了希望。
我刚刚刻意提到阿幸在做活也是因为这件事,正是由于他没有随旁人聚拢,才发现了这一意外事件的眉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