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转眼消失无踪。
床褥上,赫然印着一抹鲜红。不,是两抹。只不过其中一抹更加鲜艳一些,结果原来的那抹倒显得暗淡了。
郑瑞安站立不稳,倒在床上。
难道凝霜昨晚真的来过了?那她是怎么逃过众目睽睽来到这里的?而且一个女子,怎么会有两次落红?
郑瑞安的头又晕了起来……
郑瑞安走了,小小的包裹里多了一条床单,一条染有两抹红的床单,一抹是刻骨铭心,一抹是扑朔迷离。
他走了,但是没有去赶考,而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滞留在这个地方。其实说不知道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他留下,只不过是在等待。可是究竟等的是什么,能等到什么,那可真就是说不清了。
他已不敢奢望凝霜如那夜般突然出现在眼前,曾有的一切,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不过,那是昙花一现罢了。他知道自己命薄,只能拥有这一现,而这,也是老天对他的格外恩赐了。
不去奢求,心情反倒平静了许多。他开始专心攻读,只等到了时机就上京赶考。
一个人一旦了无牵挂,就多了几分轻松,只是这轻松的背面,写满了失落。
闲暇时,郑瑞安会拿出那条床单反复琢磨上面的两抹红。日子久了,红的鲜都变作了暗,倒分不出先后了。而郑瑞心中这个谜团恐怕是再也解不开了。另外,他的始终对一件事放心不下,那就是洞房床上的白绫上如果没有落红,凝霜该如何自处呢?
对于郑瑞安不声不响的离开,常家的人倒没有多大反响,因为他们正被另一桩事搅得寝食难安。
这事就是关于凝霜小姐的洞房花烛夜了。
初夜,凝霜小姐居然没有落红。这事霎时惊动了全府的人,也惊动了十里八乡。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每个角落,当然也传到了郑瑞的耳朵里。
那是他离开常家的第十天。
据说常家当夜就闹得鸡飞狗跳。新姑爷怒气冲冲的从洞房里冲出来,直奔到常万田的房门口,咣咣擂起了房门。
从梦中惊醒的常万田放下了怀中的五姨太,打开房门,一看是新姑爷。一时间转不过脑筋,愣在门口。
新姑爷一把拎住常万田的衣服领子。他的身材太高大了,险些把不十分高大又有些肥胖的常万田从地上拎起来。
常万田又气又急,险些憋过气去。他哪受过这气,就算别人得罪了他,他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人家。他真怀疑这个姑爷是个疯子,不由得担心起宝贝女儿的安危来。
下人闻声已经纷纷赶来,看新姑爷正拎着老丈人,都大惊失色。
好说歹说了半天,常万田的脚才落了地。
气一缓过来,常万田就怒火万丈,劈手给了姑爷一耳光,结果又双脚离地。
姑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条条绽出,英俊的公子转眼变成了狰狞的恶鬼,似乎常老爷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轻易的碎在他手里。
“姑爷,姑爷,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众人都上前七手八脚的劝解,而五姨太则像傻在了床上,只是盯着门口,却不能动弹。
“你……你……弄了个烂货给我……”
姑爷牙缝间迸出这几个字,常万田的身子跟着抖了几抖。
这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可是大家仍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无法把那个词和凝霜小姐连在一起,纵使小姐的地位明显的不如姨太太,可是她毕竟是小姐;纵使她平日里少言寡语,可是对待下人并不坏。而更难理解的是,那个使小姐变成那个什么的人是谁呢?小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到哪都有巧巧跟着,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大家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先把老爷弄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