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的话语断断续续,又因为哭得厉害仿佛失去了力气,可是管桐好像听到了一声zhà雷。虽然他经常会在梦里梦到和她逃离这深宅大院,到世外桃源去过那种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可是这会,这话从凝霜口中说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已经猜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那是他最不希望的事,是他最恐惧的事。梦中的一切毕竟只是泡影,而现实才是最残酷的。
虽然他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到,可是真的到了眼前,他发现自己比已知的还要痛苦,还要无能为力。他的手也渐渐凉了……
“是不是你五娘……”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那根断弦一样在空dàng的屋子里颤抖。
凝霜“嘤”的一声哭开了,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身子猛烈的抽搐着。
他用力抱紧了她柔弱的身子,任她把泪湿透自己的衣衫。
他是两年前来到常家的。
常家是本地的一个大户,确切来讲是个财主。而自己只不过是个穷酸秀才,本来就家徒四壁,再加上母亲一病多年,家中花费已尽,能当的都当了,可是还是没有留住母亲的一条命,而她这一走,光是发送这事就又欠了许多银子。
母亲的离去,让本就清冷的家更显空旷。那日,他正愁坐房中苦谋出路。
一个秀才,家无田产,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呢?这欠下的债可怎么还呢?本来自己还打算继续科考争取高中,以他的才高八斗是不难中举的。可是此处离京城几千里地,自己凭什么去啊?难道还要继续借债吗?现在催债的人一天三次的登门,还有谁肯借他呢?
思前想后,也琢磨不出个办法,肚子倒咕咕叫了起来。
他习惯的掀开米缸,虽然知道里面一粒米也没有。
他在本就狭窄的屋里无目的的乱转,能找到的仅仅是一截绳子。
他苦笑,老天还不算亏待自己,至少还留根绳子,省得上吊还要向别人去借。
他捡起绳子,端详着。
他不想死,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郑瑞安郑子祥先生在吗?”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人立在门前,见自己看着他,他又说了句:“尊驾是郑瑞郑子祥先生吗?”
郑瑞安?郑子祥?
似乎不用思考,他就是郑瑞安,他就是郑子祥。
他立刻开口:“我是郑瑞安,你是……”
“哦。”
来人见确定身份,立刻满脸堆笑:“我是常公的管家,你叫我常吉好了。”
常公?常万田?那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是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郑瑞安面露疑色,常吉赶紧说道:“我们老爷久闻先生大名,特派小人来请先生。”
因为自己的才学,知道自己的人的确不少,可是……
常吉继续道:“老爷希望先生能够到舍下教小姐弹琴。老爷知道你的琴艺远近闻名……”
原来是为这个,郑瑞安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怒气。
郑瑞安的母亲原是色艺双绝的青楼女子,与父亲在街头偶然相遇,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父亲打听到她卖艺的地方就天天去与之相会。
可是父亲也是一介书生,本就没有多少钱,结果很快就捉襟见肘了。可是父亲有的是胆量,母亲虽然身为女人,却也在爱情的激发下勇敢起来。
俩人制定了一个计划,竟让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青楼里逃了出来。
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人生地不熟之处。之所以停到这,是因为母亲身上带出的钱不够了。他们买了这间草房,又草草的办了婚事,就这样过起来了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