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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唱《出征曲》— —一首著名的法国进行曲 10。克拉兹没心情加入,于是渐漂渐远。等到两人都获救以后,沃克斯责怪他没在海上唱歌:“在那种情况下,每个有情有义的水手都该那么做。”

    他或许是对的。撤退舰队上的操作人员需要用各种想象得到的方式来鼓舞士气。“爱蜜莉德

    10这首曲子是拿破仑时期的法国国歌,传唱一时。——译注

    尚号”是第二百四十三艘折损船只,绝大多数船员都已濒临崩溃边缘。四日早上,阿布里亚尔上将在多佛城堡会见拉姆齐,双方同意是结束“发电机计划”的时候了。阿布里亚尔表示德军正逐渐逼近,法军已弹尽援绝,而留下的三万到四万名人员并非作战部队。他只有最后一点说错了:悲凉地站在敦刻尔克码头上的部队当中,包括几名最杰出的法国战士。

    巴黎在上午十一点给予官方许可,下午两点二十三分,英国海军总部正式宣布结束“发电机行动”。拉姆齐终于从疲惫与压力中解脱。他开车北上桑威赤(Sandwich),打了一场高尔夫以示庆祝。总杆数七十八——绝对是他一生中的最佳成绩。

    过去几天如此劳神费心,他甚至没有时间写信给“亲爱的玛格”,但她仍然不断送芦笋和姜饼过来。现在六月五日,他再次提笔:“这次援救行动令人惊叹,成果远超乎想象。”他试着描述他们的成就,但是听起来很尴尬,而且充满自我吹嘘。他是个落实行动的人,不擅于写信。他匆匆写下结尾:“无尽的爱,亲爱的玛格,你带给我无比的慰藉。”

    除了解脱之外,拉姆齐也得到深刻的自我证明。他从未走出那段黯然无光的岁月,他跟贝克豪斯上将的决裂把他伤得太深。如今,敦刻尔克弥补了一切,如雪片般飞来的感谢信让他倍感窝心。

    他珍惜每一封来函,包括他的理发师写来的信。不过最感人的,莫过于一封署名“伍德考克太太”的来信。她是英国大兵的母亲,与拉姆齐素未谋面:

    我是《每日快报》的读者。今天在报上读到有关敦刻尔克的伟大功绩后,我觉得有必要亲自写信对您表达感谢之意。我的儿子是成功逃出来的幸运儿之一。我还没见着他,但他就在英国的某个地方,那样便已足够。我的小儿子约翰·伍德考克四月二十六日在挪威伤重不治,所以您可以想象我有多么感激。

    六月四日晚上,丘吉尔前往下议院进行撤退行动报告时,全国上下已洋溢着感恩与解脱的氛围。议院座无虚席:民众旁听席、同侪旁听席和杰出访客旁听席上全都人头攒动。群众以雷动的欢声迎接他,然后心醉神驰地坐下来聆听这场罕见的演说——一场主要用于传达坏消息的演说,却让人萌生莫大希望与勇气。

    他激昂的结语震动了整个议会——“我们会在海滩奋战,我们会在登陆场奋战,我们会在田野和街头巷尾奋战。”——然而最让敏锐的观察家感动的,是他以坦然的态度面对令人不快的事实。《新闻纪事报》盛赞这篇演说具有“坚定不移的坦承”。爱德华·默罗 11说它是“一篇诚实、鼓舞人心且庄严的杰出演说”。

    这正是丘吉尔希望达成的效果。陆军的获救,绝不可让国家陷入欣慰的情绪,从此停滞不前。“我们必须极其小心,”他提出警告,“不要为这次撤退蒙上胜利的色彩。战争不是靠撤退取胜的。”

    然而此刻,他的警告毫无效果。返乡士兵出乎他们自己意料,被视为凯旋的英雄,受到盛大欢迎。皇家野战炮兵团第五十八营的托德上尉,原本以为自己要面对阴沉而愠怒的脸色、可能充满敌意的群众,以及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相反地,迎接他的只有欢喜与感恩,仿佛英国远征军是胜利者,而不是败战之军。

    当部队在拉姆斯盖特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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