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了一日的路,第二天入黑时才进了寿城的城门。
王家兄弟在把阿一送去最近的医馆后拿着一锭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阿一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那大夫给她把完脉后笑眯眯地对阿逵说了声恭喜,阿逵愣在当场,一张脸苍白颓唐仿似受了极大的打击。阿一惊讶,明明是喜悦却不知怎的泪水盈满了双目,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那大夫说她情绪不稳不利于养胎,抬笔便要写下一副安胎的方子,阿逵铁青着脸一手拉起她快步离开了医馆。经过东湖大街时阿一顿住脚步,望着前方的一家酒楼,说:
“我饿了,我想吃包子。”说完也不等阿逵表态,挪动脚步就往酒楼而去。
热腾腾的肉包子放到面前,阿一抓起包子风卷残云,忽然手腕被阿逵很用力地捉住,她抬眼看他,一脸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阿逵的心像被狠狠地锉了一下,钝钝地痛,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
“慢点吃,先喝口水。”他把茶碗递给她。她接过茶碗正要喝的时候,忽然听得旁边的食客叹了一声道:
“好端端的一个侯爷,眼看着就要当驸马,谁知乐极生悲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就是,谁让他没这个命呢又或者是公主煞气太大”
“嘘别乱说,那兰陵侯生前不知糟蹋了多少人家的闺女,现在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报应。”
阿一手中的茶碗砰然坠下,碎裂一地。整个人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眼神也涣散得找不到焦点,她喃喃道:
“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的”她霍地站起来,指着旁边桌子那中年男子大声道:
“你不要在这里造谣景渊怎么可能会死他好端端的,一直都好好的,你骗人”
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起来。
“谁造谣了”那人拍桌而起,“皇榜都贴出来了说是要通缉刺客祭奠死去的兰陵侯,幸好他死得早公主没来得及跟他拜堂,不然他又害别人当寡妇了”
一听“寡妇”这个词,阿一脸白如纸,身子晃了晃,四周的食客都好奇地看过来,阿逵连忙说了声抱歉,强拉着阿一离开,他一言不发地绕了好几条街巷,最后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推开一扇残破的朱色木门走了进去才放开阿一。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收拾得倒也干净,穿过花木扶疏的院子往里是东西两边的两间厢房。阿逵推开东边的厢房门,拉着阿一进去,阿一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阿逵用力一扯,她整个人往后踉跄一步,跌入他的怀里。
“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他眼眶发红,摇着她的肩问:“景渊就算无恶不做你也愿意留在他身边,而我无论为了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放在心上,为什么”
阿一木然道:“我只问你一句。那些刺客,是你派去的吗”
“如果是呢,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给景渊报仇”
“那么,我只能说,我们没有夫妻的缘分,甚至连兄妹的缘分都不可能有。”阿一轻轻推开他僵直的身子,走到床沿坐下,“你要把我关在此处也好,你要把我带到安阳也好,随便吧。我累了,你出去,我要休息。”
她一脸的平静,平静得教人害怕。
阿逵转身出去,快步进了西边的厢房,掀开墙上挂画按了按凹下去的一处,书房里的书架无声移开,他打开书架后的暗门,拉了拉一串金铃,很快,便有一名黑衣人从暗门后的暗道跃出单膝下跪道:
“玄阴教火门弟子王旭见过侍卫长大人。”
“上官惟可有下落了”
王旭脸色微变,“禀大人,还没找到。”
阿逵大怒,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饭桶这么多的教众找一个女人都找不到,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