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其实是非常主观的事情。如果没有期限的话，一幅画可以永远画下去，不会有哪个作画的人会直接说，这幅画完成了。因为画面的细节永远可以再补充c更接近完美一些。

    油画也是如此。

    一个上午的时间，白心染也就刚刚铺了一层大色调而已，细节都还没有开始。

    中午尹若有约，于是她就先离开了。

    季凌羽一直陪着白心染到十一点多，看她专注的忘记了时间，于是提醒她该吃午饭了，可以先停下来。

    白心染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将近中午。她就开始洗笔，收拾调色盘和颜料盒。

    季凌羽在一旁帮着一起做完后，两人一起锁上画室走出了艺术楼。

    走在路上的时候，白心染忽然就想起，早上的时候季凌羽说他是来旧教室拿东西的，可是事实上他却只做了要把自己用过的教室给她这一件事，然后就在画室里陪了她一上午。

    想到尹若的玩笑，白心染有点不自在起来。但转念一想，如果她还是白家大小姐还好说。可是她并不是。

    现在的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在社会上打拼那几年没法好好保养自己，皮肤变得比以前粗糙很多，精神也跟以前不能比。

    她长得是还可以，但也就是还可以罢了，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平凡女孩子。

    而季凌羽，就像是尹若和叶兰青学姐她们说的那样，他是x大最年轻的教授，样貌出色到可以直接出道去当明星。

    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万一人家对你没意思，你却自作多情，那多尴尬啊。

    白心染很快就又释然了，态度也变得跟以往面对季凌羽时一样自在适意。

    “季老师，你不是说去自己的教室里拿东西吗？怎么跟我一起在画室里呆了一上午，今天你也没有课要上的么？”

    季凌羽怔了怔，极其自然地说道：“我是去拿一只用习惯了的笔，已经带走了。张老师走之前有托付我多照顾你这个新收的学生啊，我今天上午没课，想着你是第一次来x大画室画画，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用不顺手的。”

    “是吗？老师他人真好。也谢谢季老师的照顾啦！”白心染惊喜地说道。她没想到张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人还这么细心。

    其实她靠着洛皓轩那边的后门空降过来做了张老师的学生，本来心里还会害怕他对她有什么意见。

    他们那一辈的人都很较真，尤其张教授这样的老学者，万一性格犯拧，瞧不起关系户也都是很有可能的。

    更何况她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底气确实不足。就算被嫌弃被瞧不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张老师人却非常好，即使不在学校还会托付别人多照顾她。

    白心染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恰好此时侧过脸来看她的季凌羽将这个笑容尽收入眼帘，霎时觉得心脏被狠狠击中了一下。

    没错，白心染并不是那种一眼就很惊艳的大美人。但是她就是俗称的耐看型。皮肤白皙而细腻，双眼皮双得很明显，天生带笑的弯月眼，五官都很精致，越看越好看。

    而且她笑起来会让人觉得特别舒服，想起夏日的一阵清风，春天野外静静绽放的小小花蕾。

    她大概是全都不记得了，他一直很喜欢她的笑容，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一定要一直存在，应当永久保存起来。

    可是她全都不记得了，甚至也不记得他了。

    季凌羽在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幸好，还能够相遇。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抓住他童年记忆里天使的微笑，再也不放开。

    两人一起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