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标语,回到陈大田家里吃饭。
陈大田的婆娘制法(能干的方言)很好,桌子上摆着三个荤菜,陈大田把手上的筷子倒一头,给李想夹了一夹菜。
“这是自己养的鸭子,去年我养了五十多只鸭子,今年又养了三十多只,在山里下套,经常能套着野兔,野羊,一年到头没断过荤。”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您给我夹菜。”李想辞掉陈大田的敬意,自己从碗里夹了一筷子,“陈伯,养鸭子费的工和粮食都不少,还不如多养头猪。”
“小李,你是不知道呀,住在山上啥都好,就是钱没来路,养猪好是好,到乡里去卖肉难呀,还不如多养些鸡,鸭,下的蛋拿到乡里换点盐,日用品方便得很。”
李想点点头,认可陈大田的说法,扛一百多斤的猪肉走十几里的山路,确实不容易,山里的东西出不去,出去了也卖不上好价钱,外面的东西进不来,进来了就要卖天价。
交通不便是关键,但是修路是大工程,大事业,没有哪个领导敢开口。
陈大田抬头看了看门外,偏着脑袋在李想耳朵边上说:“小李呀,孙长富这人狡猾着呢,你不可被他哄了,陈期五那脚伤了,政府一次性补过一千五百块钱,所以吃不了低保的,还有孙月生他家,三个娃娃,违反了计划生育,村里年年上门收罚款,哪还能让他家吃低保。”
李想楞了一下,忘记计划生育这茬了,计划生育是红线,也是高压线,违反了计划生育,给孙月生报低保,乡里肯定会卡住。
“他们家里着实困难呀,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特事可以特办嘛!”李想想了想,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困难?村里个个都穷得丁当响,谁不困难,就是跟他们家情况差不多的,村里至少还有五户。”陈大田放下筷子,掰着手指数给李想看:“我们上仙峰还有三家,你们中仙峰的王梅生,下仙峰朱大壮一大家子里面有两户,姓胡的有一户,下仙峰那三户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他们三家是老困难户,年年都吃上低保了的。”
在农村有个很奇怪的现象,盼着富,比着穷,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不屑一顾,谁家富裕发达了,方圆八里人尽皆知,谁家若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也必定声名远扬,那些不穷不富,要死不活的,同个村子的人也未必认得你。
别的几户是什么情况,李想不是很了解,王梅生家李想是知根知底的,王梅生天生带疾,娘肚子里出来,一只手就是反的,七岁的时候,家里起火,父母在大火丧命,王梅生身上多处烧伤,后来他跟着大伯王中海过,大伯母的脾气不是很好,王梅生十四岁就跑到外面以捡破烂为生,几年前他在捡破烂的时候捡了个小男孩,王梅生自己带着,小男孩六岁,到了上学的年齡,王梅生带着小男孩回了村,在被大火烧过的老宅搭座茅屋,两父子相依为命,王梅生手是残疾做不了重活,平时走门窜户收鸭毛鹅毛,捡些废品,茅棚里堆满了废品,经常散发出一股子臭味,通常没有人到他家窜门。
“我们上峰村出了名的贫困村,找乡里多要两个低保指标不难吧?一个低保户一年也要不了几个钱,我看孙月生和陈期五一年到头吃饭都成问题,又逢今年大旱,山上有井水(山泉水),庄稼不至于绝收,减产是一定的,他们两家不补一点,怕不好过冬。”
看到孙月生和陈期五家的房子,李想就替他们着急,茅草棚子,四面没有墙,阶梯上面堆几梱柴草用来遮风挡雨。
“低保指标一个月六十块,一年有七百多块钱呢,你可别小看了这笔钱,农民从年头忙到年尾不见得能挣着七百元。”陈大田露出很羡慕的神情。
陈大田见李想没有对七百块感到惊讶,吃了口菜,又说道:“我听人说呀,因为我们村里的孤寡老人和五保户太多了,乡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