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室沉默,尴尬着。
会议厅外还站了一大批孙小辈,年纪大的一些嫡系孙辈,时不时小声的议论,旁系的偶尔会插上两句,年纪轻的又是旁系的孩子就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边,再小一点的或者跟在父母身后,均不敢吭声,另外有一些年纪更小的,则被保姆领着去偏厅玩耍。
为了参加过几天崔盛的追悼会,乌克尔崔氏家族,除了襁褓的婴儿和月中娘子以外,所有的旁枝末节说得上话的都来了,足足有百余人,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崔盛是崔家嫡系,她的死自当要被视为最重,因此被叫到的都不敢不来,还有一些从未进过祖宅的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进来看看,之后回去也好跟小家族群体吹上一吹,自然不愿错过,一些新进族的小媳妇还吵着闹着要求一个机会跟着一起来。
很多时候一心所求的真相,到头来却都不是真的,当谢川某一天再次踏上故土时,站在崔盛豪华的墓碑前,止不住,唏嘘。
家世好有什么用,身边都是存了异心的亲人,就为了他们的自私虚伪,真相往往会被覆盖为了早点把崔盛入葬,为了不有损家族利益,最终杀害崔盛的凶手,被定结为是薛易贪财劫色,胆相横生,明明是一件惊天大案,生生被所谓的家人改成了一人之过,欲盖弥彰薛易成了炮灰,可就他这么一个胆小怕死,狐假虎威的人,居然到了临行的那一刻,也没为自己申辩一句,就一句为什么呢一个痴傻,只会点头说是,又在法官句句问题引导下,不停点头答是的人最终,林鸟飞尽。
崔盛之死,最可怜的,也是最真心的,莫过于眼前这个,一身军装,两眼无神,满脸褶皱,他伸着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此刻却微颤抖着,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外孙女,自己从来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看着她从豌豆一样的苗涨拔的亭亭玉立的样子,如今却破旧残损的躺在冷冰冰的冰床上,就在前几天,他还在雷霆万钧的训斥着犯了错的部下,转眼他就变成了上了年纪的颓废老人,他疼爱的女儿早早抛下他离开了,去了天堂与他的妻子团聚,如今连小孙女也老将军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嵌满了眼泪水,他比崔家晚了一天接到通知,可当他匆匆赶来时,这个地方,只留了他视若珍宝的小孙女一个人冰冷孤独的躺在这,崔家,没一个人守着她,老人怒了,得到的答案却是——“家里已经在准备灵堂,警方还需要调查,没法运回来,等调查完,结案了就直接——”那么无情又虚伪的话,老人再也听不下去一字,狠狠挂了通话,胸腔起伏剧烈,可当他看到自己的小宝贝时,满腔怒火瞬间转成丝丝心疼,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不应该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将来而狠心送回去的,如今反倒害她丢了命,老人趴在崔盛的尸体一侧,老泪纵横,哭得伤心,如果,他想——如果,崔盛一直一直跟在他身边长大,是不是还会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开朗调皮,或许之后的崔盛就不会是现在的崔盛,她的结局也会不一样,或许会在他的严苛和庇护下,一直平安喜乐吧他很后悔,每次看着电视里那张冰冷绝艳,不苟言笑的脸,他都很后悔,可他又觉得,正因为崔盛回到了崔家,她才会有如今的成功,所以他一直狠心,不让她经常往他部队跑,怕她习惯之后,再也不肯回去,毕竟,以他是没办法和崔家那个大家族相比的,他能给崔盛的很少,比崔家能给予崔盛要少的多的多,可是现在呢?
所以之后的崔盛很少很少来看自己,读书时也就过年几天会在他那,等出国了,时间也都凑不上,也就每年过年会打电话拜年,如此持续着,等崔盛工作越来越忙了,就连电话也少了,她和自己的感情终是冷淡了,可是她脸上的笑容,自从回了那个家之后也慢慢淡漠了
他爱孩子,虽然不舍,可是看到小孙女越来越成功,越来越完美,老人就固执的认为自己的以前的决定是对的,哪怕小辈对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