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拜拜。”纪臻霓从耳边摘下电话,等詹琴先挂,她再锁屏,然后转身。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汤胤站在阶梯之上,俯视着她,那眼神,给她一种阴冷的压迫感。
她的心骤然冰凉。这局面,猜,都不必猜了。臻霓的目光落到他手捧的那束玫瑰上,小心试着喊了声:“汤胤。”
她切换的北方口音,完全不着痕迹,简直天衣无缝,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把普通话说得这么好这么好的南方女孩。但,他刚才听她说了三句话,足够了。
南方人学得会北方口音,而北方人是绝学不来南方口音的。
她就是青碧人。
汤胤不做声,也不动,面色冷峻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没有继续站太久,终于提步,走下阶梯。
臻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目光幽深空洞,仿佛南极冰封了千万年的化石,灵魂早已不复存在。臻霓害怕得想哭,他的眼睛里,一天以前的郎情妾意,荡然无存。
汤胤直视臻霓,只问一句:“你是谁?”
她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我”
“我认识过你吗?”
臻霓垂下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不起,我”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里,到底多了一丝震怒。
臻霓听得心惊肉跳,她重新抬头看他,伸手想去抓他的手,“汤胤,你听我说”
汤胤避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距他衣角不过咫尺,她却突然觉得,她再也碰不到他了。
他再问一遍,“你是谁?”
臻霓缓缓放下手。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死咬住牙把眼泪逼退,才动了动唇,声音小得自己都快要听不见,“——我是纪晴,青中高二(17)班的纪晴。”
汤胤震惊地瞪了瞪眼。
是,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孩,这个在当时还胖得毫不起眼的女孩,在收到了凤大的录取短信之后,特地发短信告诉过他。
他还给她回复了——恭喜你,很了不起,凤城是座很美的城市,希望你在大学里每天开开心心。
汤胤不由得迅速从上到下看了她一遍,最终回到她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蛋上。他在她的脸上细细审视,却找不出任何与记忆相吻合的痕迹。自然,右脸颊上那颗泪痣,他是不曾注意到的。
“你”
“我在高考后努力减肥,到大学开学的时候减掉了二十斤,”臻霓终于抬头看他,眼眶里噙着泪,“大一再减掉了二十斤,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他实在难以置信的表情,臻霓再说,“名字是入学前改的,录取通知书写的纪晴,报到注册时连着户口本一起交上去对照的,你在凤大认识那么多老师,可以去查一查,新闻学院10级。”
汤胤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告诉你才好,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方式”
“我只是怕你,怕你害怕我。”最后几个字,臻霓没能忍住,泪水滑落脸庞。
明明是盛夏,汤胤却觉得自己被一双冰冷腐烂的手扼住了咽喉,说不出一个字。
过了良久,他的声音才从仿佛很远的地方传来,远得她不曾相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坦白告诉他,一字不差。最初是地铁上的偶遇,她并不知晓他是谁,只见得到他盖住了名字的那封邮件。后来他凑巧和俞然负责的案件有所关联,她这才跟着前去,认出了他。
汤胤,这个名字绝无仅有,她知道这个姓氏的人,也只他一个。
她起初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他为什么会来凤城,他在凤城做什么,过得好不好可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