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燕破岳伸出了右手,没好气地道:“起来吧,男子汉大豆腐,缩在那儿像什么样子?”
萧云杰和燕破岳两个人一起离开学校,往他们住的机关家属院走去。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六点钟,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的人多了起来,路上到处都是自行车铃发出的轻脆声响,劳动了一天终于迎来下班的人们,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放声谈笑着。
走进军工厂总部机关大院,到处都可以闻到饭香,再过上半个小时,吃饱喝足的人们,就会三三两两的走出来,聚集到有灯光的篮球场附近,去聊天或者摆起棋盘,呼朋喊友地对弈几局。由于大家都长时间生活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互相扶持帮助,孩子们有时候会乱窜着跑到别人家吃饭,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既像城市又像农村的时代特殊产物。
燕破岳却没有回家,走到机关附属食堂时,他停下了脚步,向萧云杰低声解释道:“家里没人做饭,我爸在这里给我办了张饭卡。”
萧云杰微微有些愕然,旋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娘的孩子,不都是这个样嘛。
燕破岳走进机关附属食堂,现在正是饭点,一掀开食堂的门帘,一股食堂特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作为总部直属机关食堂,这里拥有相当大的空间,二十多张可以同时容纳十人就餐的餐桌摆放在大厅里,那些住在单身宿舍,一个人懒得开伙的职工,围坐在一起,一边小声地交谈,交换着自己单位发生的新闻,一边大口地吃着还算可口的食物。
燕破岳走到大厅右侧那一排网格状的个人储物柜前,从贴着自己名字的那个储物柜中,取出了一套餐具,抬眼看看今天晚上的菜谱,炒菜有两个,青椒炒肉八毛一份,素炒土豆丝三毛一份,主食是馒头和小米稀粥。
说实话,附属机关食堂的饭菜,只针对内部职工,不以盈利为目的,伙食质量还是相当不错,八毛钱一份的肉菜,里面的肉片也不少,大师傅打菜时,整整一勺也不会抖上三抖,绝对是分量十足的良心之作。
排到打饭队伍的最后方,燕破岳慢慢地随着队伍向前挪着,大概十分钟后,走到了打菜的师傅面前,燕破岳把饭盆连带饭卡一起递进去,大师傅却没有挥动勺子,而是对着燕破岳露出一个笑脸:“你爸就在后面的包间里,刚才专门叮嘱我,叫你来了后过去找他。”
燕破岳点点头,捏着饭盆走进食堂后面的包间,他敲敲门走了进去,几双眼睛同时落到了他的脸上。
坐在酒桌主位,那个四十多岁,由于长时间手握大权,言行举止中自然而然拥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身体更是笔挺如剑的男人,自然就是燕破岳的老爹。
而在酒桌下位坐陪,身高只有一百七十公分,长得其貌不扬,丢进人海中就会彻底消失的男人叫张闯,是老爹的司机,他曾经是老爹手下的一个排长,在同样身负重伤必须退出一线部队后,跟着老爹来到了军工厂,一待就是十年。也就是通过张闯的嘴,燕破岳才终于断断续续知道了老爹十年前,会在小妈最需要照顾时突然离开的原因……侦察营身陷重围,大部分军官都战死,剩下的人被打散,只能逃进原始丛林中,在没有支援没有补给的战场上,进行绝望的游击战,为了挽救他们这支集结了全军精华的王牌,部队老首长给燕实祥打电话,希望他能返回战场,想办法将已经打散的侦察营重新集结起来,并把他们带回来。
据老首长身边的勤务兵说,老首长在打通电话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实祥啊,去救救你那些老部下吧,他们就要死光了。”
最终跟着燕实祥活着返回军营的侦察营士兵,只剩下一百二十七人,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老兵战死沙场,从军事惯例上来说,他们这支拥有最光荣历史与传统的侦察营,已经被成建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