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恰为五里,故为人道作望京槐,京城快到了,你也不可跨在马上招人注目了。”
曹正又指指后面不远处一队人续道:“更何况还有他们在。”
承远一回头,果见那边为首一个官员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从三品上的紫袍官服,打着开封尹的旗号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那官员身后拖着长长的一大串尾巴,路人听到开道的锣声纷纷避让。
承远见那棵老槐树真有参天之势,朝西一边枝条甚秃,树干微微后仰,貌恰似一昂首挺胸的老人远望东边的京城,果然不枉此名。
后面那伙人中,打先开路的人从容从树下走过,但中间骑行的开封尹路过树下时,却忽然勒马放慢了速度,方才的一脸倨傲瞬间收得无影无踪,身后一串尾巴收不住势头,不免使得队形乱了几分,开道锣声的势威浩荡配着忽然乱哄哄的队伍,瞧来不免有些滑稽。
“他们是怎么了?”窦染蓝看得一头雾水,“这一下忽然收住了势,倒像是牵驴时忘了拔橛子。”
王溥失笑道:“那棵槐树有些文章,当年晋主石敬瑭曾在此树下落马,不久即众叛亲离活活愁死。后来我朝高祖率兵起事,辽主耶律德光北归前又在此树下失蹄,不久后死于路上,是以人皆言“望京槐前落,奸雄气数过”。不过开封尹身为皇家宗室,怕这种谶言作甚?”
曹正冷眼一观后,哼了一声道:“那是老黄历了,如今开封尹已经换了,这位即是新任的开封府尹侯益。”
王溥大奇:“侯益?他竟然来了?他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此时的承远则回忆着乾祐初年的历史:
侯益本为李存勖麾下猛将,后从石敬瑭,天福三年破范延光叛乱,立下功勋,从而西迁秦州代天牧民。不久后辽主犯中原擒石重贵,为了安抚侯益,耶律德光让他升任了凤翔节度使。辽主退走后,侯益坐拥雍秦,自然成为汉c蜀两方皆要极力争取的势力。
侯益选择了与孟蜀暗通款曲。
刘知远当然大惊,如果侯益真的让出雍秦之地,引蜀军至陇右,那么蜀军可就不光能够出子午谷而入关中了。如此一来,只怕自己的大汉政权反而有成“项楚第二”的风险。于是他机警的密令王景崇率最精锐的八千禁军西进,不但果断弹压了侯益,令其转向抗蜀,而且联合了另一位脚踏两条船的京兆尹兼永兴军节度使(留守长安的军政首长)赵匡赞(注1),最终破蜀于子午谷。
王景崇知道侯益不可信,故而欲杀之。谁知狡猾的侯益c赵匡赞一溜烟跑回开封,侯益趁着刘知远已死是非不明的机会而贿赂朝臣,反诬王景崇跋扈,或有反意。
原本有二心的人回京被委以重任,去收复乱局的人却反被朝廷怀疑,最终真的将要被逼反。如此主客完全易位的结果,简直是历史所造就的最荒唐闹剧。
侯益是一位“关键先生”,他的出现意味着后汉初年又一起大乱,即将拉开序幕。
然而承远心中却略有欣慰:侯益来了,如常的做了开封尹,那么证明自己的穿越虽然造成影响,但尚未造成历史车轮的完全扭转。也许只要努力的矫正事情发展的进程,那么自己也就尚存回到21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线希望。
“侯益在树下放慢速度,谨慎前行,足见此人心中还是有鬼。”王溥随口道,“叔直以为然否?”
曹正大摇其头,他不紧不慢的招呼裘二,待他如其他路人般让出道路后,才答道:“当此乱世,谁能保自己独善其身?位高者路过此树,只怕皆要胆颤。听说侯益的开封尹是重金贿赂史c杨所得,人若热衷积财,又处处使钱,恰是其对世事看开,已然无甚大志的明证。”
说完这番话,曹正又拍了拍王溥的后背:“你是极尽聪明的,不过老夫毕竟比你多活了几年,这些事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