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单位。
他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着了。”可没过多久就越来越困倦,再加上要拼命的忍住呵欠,更使得大脑缺氧的状态愈演愈烈。王局说话的声音沙哑又毫无抑扬顿挫,就像锯木头一样,可以想见,像这种讲话不够漂亮的人,未来即使过了知天命之年仍进不了市委常委。
“小刘最近的几篇报告我上午也看了,怎么说呢?虽有进步,但还是时好时坏。如果按照顾云户部侍郎启里的话就是“或两句可嘉,或一篇堪赏“”
承远心中微微一奇:哎?这句典故用的还算生僻,领导有进步啊?”
“大家写东西也好,起草通告也好,文字上至少要能过得去,虽不足俞扬大政感动知音,至少莫比虫迹为文鸟踪成字。嗯我活了五十岁了,从没忘记积极学习,正所谓一日三复非敢忘于休文。这才有行文其弦哀柱促言切词达,虽无关至理,亦粗有可观。”
满耳皆是王局拽出的腐语,承远的两只眼皮由龙虎相争转为鸳鸯戏水,终于温存的合为了一体
恍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激灵的醒转,先感到头顶隐隐作痛,而后大睁着双眼,周围却一片昏暗。
身体右边的方向有亮光,原来是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功能掉在地上,隐隐照出四周的岩石,自己处于一个黑漆漆的洞里。
“果然是睡着了,而且连梦境都是连续剧式的。”承远暗想道。
朦胧中意识到刚才好像在开会,领导还在讲话,他急忙伸过手向自己的大腿用力一掐,要赶紧醒来。
答复这个动作的则是连续一阵阵剧烈的抽痛,这个痛感真切又现实。
关于梦境与现实的区别,承远是有些体会的,梦里的人会身在一个荒诞的环境中而不自觉,这是最大的特点梦里的人会不自觉的追求自身的实现,这是第二个特点。他尝试着回忆刚刚的情景与现下作比,以便分析到底哪个才更荒诞一些。一系列情景初时处于记忆的碎片状态,迟疑了一下他才重新把线索串了起来,此时想来:
许琳身为王局的秘书,开会的时候怎么会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席?此其一
自己刚刚二十三岁,进这个单位只有半年,公务员考试也尚在准备之中,换句话说现在的自己暂且只是临时编制,连事业编都算不上,怎么会出席那个例行会议?此其二
按照王局的说话水平,根本拽不出那些略显生僻的掌故,此其三
刚才论坛上明粉和清粉的讨论看来居然气氛融洽,此其四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半年来除了公事公办外,许琳和自己的对话只有三种:“暖壶都从水房续满水了”“嗯”“食堂人多不多?”“多”以及“你加班的话钥匙就在柜子里。”“好”。
身为合作单位某城建设计院官二代大帅哥的“御用女人”的许琳,竟然用暧昧的口气和自己说笑,足以证明了理所应当的结论:那个才是梦。
这些想法若是说出来略显复杂,但整个过程于承远来讲就只一念间而已,正如同人从睡梦中初醒的时候有时会迟疑两三秒,极端时甚至十几秒,才明白刚刚身在梦中。
许琳的水平不配开会,自己才配许琳只会“权贵”,却对自己爱搭不理然而她又长得很顺眼,是自己的菜。承远苦笑:“原来这就是我的潜意识,佛洛依德大师谢谢您了。”
是的,无论是被突然传送到一个山洞里,或是刚刚梦里的会议情形,都很荒诞。然而只要彻底的醒过神来,那么人会迅速的掌握和判断出自己真实的时间线,而所谓“一直分不出是梦是真”的庄周梦蝶,对于清醒的人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承远心想:“那充其量只是庄子为了表述自己的私货,在文章里玩的文学手法而已。”
承远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山洞里已经被困了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