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戟三十四年,夏日来的比往年更早些,不过五月初春似乎还没来得及收起它的尾巴,蝉儿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占领枝头。
琅承县地处台州以南,不过一夜下雨的功夫。
第二日匆匆而来的炎热就让各家各户的儿郎娇女们都换上了轻薄爽快的衣裳,都准备着迎接半月后的武旦节,这可是武戟朝现任皇帝的诞辰日,举国上下都要隆重的举办各种庆贺活动以示恭敬。
朱府位于琅承县最繁华的东荣街正中,府中老爷朱御是琅承县的县令。
朱府不算奢华却也是飞檐反宇,亭台错落有致,虽说朱御为人不会巧取豪夺,贪污,但也不是那严谨不懂变通之人,为官十一年也算矜矜业业为民。
虽说没有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囤积财富在这偏南地区当土皇帝,却也不当那两袖清风却让自家人饿肚子的老古板,平时人情往来,下面的礼节也是不会拒之。
朱御膝下只有三女,虽说无子,但他为人开明,对这三女也是当儿子般的疼爱非常,从不以女子三从四德对她们严加要求,反而是任她们的喜好课业找了其中翘楚为她们讲学,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哪里能如此。
朱家大小姐叫朱墨雪,夫人所出,年十七,二小姐叫朱梦梦,是三姨娘所出,年十四,三小姐叫朱丹丹,是二姨娘所出,年十四,只比朱梦梦小三个月份。
朱御认为血缘不分亲贵,所以不似高门大院有个嫡庶之分,无论谁所出都入夫人名下为嫡小姐,不得不说朱御实在是封建社会之另类。
三年前朱府夫人带朱墨雪远游的路上不幸染上伤寒,因正地处偏蛮之处,以致找不到好的大夫和药材而病逝。
而朱家大小姐悲伤过度以致昏厥,几日后醒来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幸好夫人身边从小服侍到大的陪嫁丫鬟蓉姑一直在身旁照顾,事无巨细耐心告知朱墨雪,不至于她太过茫然恐慌,待朱墨雪身体康复后才带着随行雇佣的保镖快马赶回府。
朱老爷万般没想到,不过数月的功夫,自己的发妻就香销玉减,当场仰头痛嚎悔不当初,不该心软就同意两母女出外游玩。
收拾好情绪大肆操办夫人的哀事后,他又把自己关进书房数日,出来后人形消瘦,也更加疼惜朱墨雪,并承诺不再续玄,但后宅之事总不能男人事事亲为,就由三姨娘代理夫人职权管理后宅事物。
朱府分前后两地,前面三分之一处是老爷的书房办公前厅用餐所在,后面三分之二就是后宅家眷下人住处所在。
一面高大的花墙将它和整个后宅分隔而开,从廊道中的花厅进去就是另一番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后宅女眷就生活在这里。
墨园是朱墨雪所住的院子,处在后宅右侧,与朱御的书房只隔花墙外一条廊道的距离。
墨园主屋右厢房内,只见一玲珑身影在床内翻转,“蓉姑,爹还在书房会客吗?”婉转清澈又略带苏苏的绵细之声从屛帐里传出,一条藕白的玉臂伸出帐外扬了扬就垂到床沿,此人正是大小姐朱墨雪。
门从外被推开,一位身穿碧荷样式,虽然上了点年纪三十左右但眉眼端正的女子踏了进来,一眼瞧见裸垂在床沿晃啊晃的小巧玉手急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啊,虽说天气早热,但是早晨寒气也重,如今你身子单薄,更要仔细你的身子啊”人三步两步赶紧上前来把玉手主人的袖子捋下来并放到被子里,她撩起床帏挂在旁侧,又走到床尾的衣屏上取下一件淡黄的绸衫披在已经坐起了身的朱墨雪身上。
“老爷与来客谈了半个时辰的光景就随客出府了,不知道是上哪了?”
“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老爷的事奴婢怎敢探听呢“蓉姑轻拍了朱墨雪的肩头然后坐在她身侧捂了捂她稍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