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沐,人说夫妻同心,你我何曾同心过?”李延年挑着眉,依旧在笑:“你一门心思想嫁周振威,哪怕被他纳去为妾亦心甘情愿,我虽有龙阳之癖,可嫁夫随夫,你不守妇道,实让我颜面无存!”
方雨沐冷冷看他,话意漠然:“颜面无存?前一世你娶的夫人,可是与你好生过日子的,你何曾对她善待过!”
“你说楚玉翘,前世真是我夫人?”李延年饶有兴致的问:“那样的大美人,我即便不喜女色,看着也颇心动,怎会不善待她?”
方雨沐抿抿唇,她来可不是谈风花雪月的,正色道:“你我死期已在眼前,如何苟活才是最要紧的,余它的等你我性命无虞后,再详说不迟。 ”
李延年细看她神态,突得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半晌才开口:“你怕甚!皇帝可以换,你这臣相夫人的殊荣只怕难改。”
方雨沐微怔,将他这话反复琢磨,顿时变了脸色。起身至门边掀帘望,除晏京带来的近身侍卫,再无二人,这才安下心,复又坐下,咬牙问:“准备何时起事?”
李延年不答,只反问她:“你通晓前世,可曾有过这一出?后可有胜算?”
“你那时权倾朝野,深受宏顺帝重用,同周将军分庭抗衡,怎会有这一出。”方雨沐摇头道:“大局已呈反转之势,现已不是我所能预料。”
李延年神色阴情不定,放下茶碗道:“宏顺帝不仁,偏重周振威,就莫怪我不义,起事于他离碎花城那日,前夜会有人引莫贺祝众骑兵入关,在官道大军埋伏,直接将其生擒于步舆内,到时挟天子以令储侯,谁也奈何不得我。”顿了顿又说:“只是周振威实在机敏狡诈,就怕被他提前警觉,而乱了全盘计划。”
方雨沐闭闭眼眸,复又睁开,这才道:“周将军何所惧,你去参他一本,同匈奴部里外勾结的汉将,非他莫属。”
李延年不敢置信的瞪她,粗声问:“说出去只怕无一人会信,或是你到此时还想害我?”
“害你作甚!”方雨沐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你去查阏氏身边一个叫阿纳罕金的汉人妇,她与周将军的关系委实不一般。”
“阿纳罕金!”李延年一字一顿,再看看她,忽得笑了。
玉翘在垂花门处等着,看似神情平静无波,实则心急如焚。
一早来了数十兵士将府邸团团围住,不许人进,不许人出。
她悄悄拉住胡忌探问,却说的零碎片言,揣摸了半日,才晓得是李延年在宏顺帝面前,以里通叛国罪参了周振威一本。
不知怎得,竟使龙颜大怒,当朝卸去他兵权,并欲收监后审,后经刑部尚书张洪春求情,才得回府禁闭,一日不清一日不得出。
玉翘知晓帝王心思瞬息万变,上捧若天高,下踩落成泥并不稀奇,可这也来得太快些,前世周振威的命数理不该沦落至此。
正思忖间,却见远过来一群人,个个面庞严肃,周振威在前,同身边几个穿盔甲的将军低低说着话,抬眼却看到玉翘等在那里,同那些人交待了几句,才独自一人走到她身前来。
“到底怎么了?”玉翘拧着帕子,有些紧张的看周振威,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周振威拍拍她的肩膀抚慰,温声低道:“莫怕,你先回去,我带了些人去书房谈事,晚些儿回房再同你讲。”
玉翘晓得他脾气,揩起帕子替他拭额上的汗水,开口说:“这酷暑炎热的,稍会我让碧秀给你们端冰绿豆汤来?”
“不用,你们自个吃就好。”周振威摇头拒绝,摸她脸颊一下,转身朝候在影壁处的人群过去。
玉翘目送他们没了影,又站了会,才慢慢沿前游廊往回走。
才至晌午,天上黑云层层游移,闷热的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