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收回,陈大人那番话句句在理,字字珠玑,欲言思前想后,但觉受益匪浅——”董欲言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出来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继续逞着口舌之快。
该死的丫头,陈烟寒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真的不解人事还是装聋作哑?
“趴下!”陈烟寒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欲言吓得身子一缩,人便蹲了下来。
远处,两个巡逻的卫兵提着灯朝他们这边走来,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便径直走了过去。
待得巡卫走远,陈烟寒便在欲言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跑。”然后便抓起欲言的手,飞快的在黑暗中穿梭。
当他们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是置身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之外。
几株丁香树将二人身影严严罩住,透过枝桠的缝隙,可以看到前面的高墙下方依旧站立着守卫,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牌匾,黑暗中分辨不清写着什么字,但是可以猜测应该就是监察司了。
果然,听得陈烟寒贴着她耳朵道:“这便是监察司了,这里面最尽头便是仓库,历朝查没的不重要又处理不掉的东西,都会存放在这里。”
“我父亲的那本手稿,就在这里面?”欲言此时此刻,心中反倒生了几分怯意。
万一那本书不在这里,那他们这晚岂不是白辛苦?那冯夫人的病,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对,就在这。”耳边传来陈烟寒低沉的声音。
“陈大人那么肯定?”欲言心中仍有几分担忧。
“我曾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不会有误的。”黑暗之中。听得陈烟寒低声回答。
“那一会怎么进去,还要翻一次墙么?”翻墙不是个愉快的经历,董欲言后悔没去崂山学艺。
“一会会有几辆车推来,装的是今早从海关没收的几箱绸缎,其中一辆车子会在我们面前停下,车上的两个箱子侧面的木板是活动的,车夫会帮我们把那个木板打开。然后董姑娘钻进去就好了。虽然有点闷热,但是也就一会子的功夫。”陈烟寒在欲言耳边低声嘱咐着。
“你,你怎么知道的?”欲言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烟寒。
“你昨晚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时候。多少人早就忙开了,你以为要不留痕迹的进监察司盗取皇家封存的东西就那么容易么。”陈烟寒带着几分讥诮的神色道。
“那,万一他们开箱子检查呢?”
“箱子在进衙门大门的时候便会仔细核查一遍,进了这里。便不再查了,嘘。他们来了。”
果然,陈烟寒话音一落,欲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喧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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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烟寒果然说得一点没错,欲言蜷缩在那只装满了绸料的大箱子里面。确实是觉得又闷又热,幸好没有待得太久,便有人将箱盖揭开。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欲言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好玩吧。”陈烟寒一手扶着箱盖。一手拿着一枝小小的蜡烛,带着浅笑低头望着欲言。
“这是哪里?”欲言边说,边费力的爬出了木箱。
“监察司看管的禁库,”答话的是方才带他们进来的那位车夫:“我一会出去尽量耽搁他们,二位快一些。”
陈烟寒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着欲言道:“走,书籍应该是在最右边那间。”他说罢,便擎着蜡烛径直向前走去。
欲言紧跟其后,眼睛不住四下打量。
昏暗之中看不真切,却也晓得这里是一间极大的仓库,四周摆满了高大的架子,架子上的物品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