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鸳鸯戏水的床幔散着,大朵艳丽地芙蓉开在锦被上,一道修长的白影此刻正斜倚在床上,长发倾泻而下随意铺在胸前几缕,她一手支颐一手垂在床边,两指松松夹着滴血匕首,如同手里拿着得只是把玩的花儿而已。
地上蜷缩着的铁虎,十指有六指被人从中间齐齐斩断却没有弄乱,只有整齐地一排鲜红染在那橙黄的地毯上,除此之外他两条腿都在微微发抖,细看之下才发现脚裸处两道血痕已将袜子侵染,双脚脚筋已断。双手纵然手筋完好然十指已毁,与废掉无异。
女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徐徐至桌前执笔写下四味药名。
朱门轻启,凤影进来走至女子身前附耳低语两句,目光扫过地上半死不活地铁虎时微微拧眉。
女子将写好的药名递给凤影,淡淡道,“立刻派人去寻。”
然后径直走到屏风后面,换上那身绯红凤羽男装走了出来。铁虎的目光随着那炙烈妖艳的红色一点一点紧缩,那玉冠冰冷,星眸戏谑,玉扇轻摇,凤羽翱翔,不是凤鸾歌是谁!
铁虎的神色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害怕,再到明了,最后满目悔恨。这个名满江湖的凤少,不止风流不羁,更是心狠手辣,冷如修罗无常,仿佛那开在地狱里的曼珠沙华,有着燎原的绚烂勾着无数的魂魄。更而且他,竟是个她……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她,视生命如蝼蚁,视鲜血如清茶。
凤鸾歌慢慢蹲下身,勾唇一笑,“铁堂主对本少的招待可还满意?”
铁虎此刻已是只吊着一口真气,艰难望着面前那邪魅的笑容,狠狠说道,“凤鸾歌,死后我必化作厉鬼夜夜纠缠,取尔性命。”
凤影皱眉,猛然一脚将铁虎踢至墙角,冷斥道,“死到临头还在满嘴胡言!”
不知她作何想,总之凤影听到那些话心里就慌得很,她生已如此不易,双手沾满血腥,即便如此他都愿着来生她能化作天使,死后入那极乐天堂永无悲伤……所以他怎么能容许有人如此诅咒她!不能!
凤鸾歌见凤影这般,心中怎不知晓,星眸中闪过一道自嘲的目光,很快恢复冷漠,楼下打斗声依然,她起身朝面目扭曲的铁虎极清淡说道,“死在本少手里就怕,你连鬼都做不成。”
言罢,玉扇一扫,梨华针“簌簌”刺入铁虎体内,那原本挣扎着的生命只觉一道清然地铃兰香飘过,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凤鸾歌很快又举步到床榻前,抬手一扭床边凸起的一块圆木,右侧墙壁一转,竟是隔壁房间,而房间桌前,正是丰绍悠闲品着茶,于是她吩咐凤影将尸体处理掉,自己踱步走了过去。
凤影处理好一切,暗中给楼下蕊儿放了消息。
很快,百里遥飞舞的长鞭破了八人阵法,随后又逐个击破,脚下一个悬空上了二楼,朝着华师师房间破门而入。
房里熏着玫瑰花,一切安好。百里遥狐疑地朝里室走去,轻轻将珠帘一挑,刹那一阵女子尖锐的惊呼传出,原来华师师竟在沐浴,木盆只有半人高,胸口以上的皮肤挂着水珠,墨发尽湿,女子双脸通红,很快将身体全部没入水下。
百里遥全身热气串至大脑,慌忙背转身,定了定气才吞吞吐吐道,“请问,铁堂主不是在这里吗?”
半晌才传出女子细弱还带着不安的声音道,“他走了,我……我只卖艺。”
“哦,对不起。”
百里遥很快跑了出去,跑出几步之后忽又停下,挣扎片刻又走了回去,垂首将房门关好。刚转身,脑后一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天明,莺语阁里四处寂静,只有侍女仆人们在收拾昨夜的狼籍。
江远酣睡中懒懒翻了个身,觉得身体帖上了一层绵软,还热热地,咦,青楼这么有钱?连被子都是上好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