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来求情的吧!”钱若水替他把话说了,“可惜,行不通。依驸马所言,礼不可废,但礼与法是同等重要,礼依法而行,那么宁国公次子抗旨不遵就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驸马你来求情就能不了了之的。”
言下之意,你一个驸马的份量是不够的。而且,你刚才得罪了我,我还若是当成没事发生,岂不是让人看轻了。
钱若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且她存了心思要立威,这宜和驸马自己撞上来找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驸马应当明白,你的性命也是旁人求来的,如今能活蹦乱跳,就该好好享受当下,而不是逞能。”
宜和驸马讨了个没脸,气呼呼地出宫,回府向他娘请罪去了。他娘把华清郡主叫回去,让她走走简飒的路子,毕竟是天子近臣,可华清郡主听了自家郎君一席话,又怎么会再次犯傻,同他爹一样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嫌疼,她还怕反弹起来砸到殃及到她。
于是,宁国公府次子在三日被处斩。而宜和驸马在御书房闹的那一出,也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经此一役,钱若水的威名也算是立起来,那些看风向的世家纷纷闭门不出,让羽林卫帮忙递折子上去,所请之事都是告发柳家的罪证。
钱家和柳家有仇,柳絮当年逼死钱若水的庶妹,虽然柳絮被毁了容貌,可人还活着,柳家还是逼迫杜恪辰退位让贤,逼钱若水做不成皇后的罪魁祸首。
钱若水面前堆着小山似的奏章,都是弹劾柳家的折子,平安都看过了,请她过来商量,几位辅政大臣也都在堂,等着太后拿主意。
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看来柳家不得人心。”钱若水也不去翻看,无非都是编派柳家的不是,柳生言是一个正派之人,不贪不嫖,提拨几个族中子弟入朝为官,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把柄可抓,坏就坏在太皇太后乱政,他首当其冲,这就是罪。可杜恪辰的意思是,不把太皇太后乱政当成一桩要案,不让史官记下这一笔,所有涉案人员都不能以这个罪名处理,所以说撇开这一项,柳生言倒是干净的,其他的一些收受贿赂什么的罪名,试问哪个世家年节不走礼的,这不是错。柳生言干净,不代表柳家其他人也是干净的。柳絮首先就不是一个安生的人,年前便已经有人告发他强抢民女,霸占田产,可这不足以让柳絮偿命。
顾征笑着道:“这都是在巴结太后娘娘,有几桩是真几桩是假,一查便知。”
钱若水又如何会不知道,这除了让她对柳家痛下杀手之外,还是在试探她的底限。太皇太后在她立后一事上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太皇太后失势,太后扬眉吐气,只要平安一直在帝位上坐下去,这个太后也就稳当了。先时,她斩了宁国公次子,给了涉案的世家一个警醒,谁也不敢冒头赴死,可一直在府里呆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想要知道钱若水的底限,想知道自家以后还有没有活路,这就要看钱若水如何解决柳家。
“也不用去查,想拿捏柳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柳家翻不了身。”钱若水倒是不在意,柳家如今是一滩死水,柳絮毁了容颜,又无甚才学,进不了仕途,就是在家当个祸害,那也是柳家的灾难,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害死了庶妹,就不能善了。
“想让柳家灭门,是再简单不过了。”顾征面目从容,生死在他口中不过是平常之事,尤其是朝堂之上,君王之侧,谁不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入宫伴驾。虽然平安还是个孩子,可他身后还有一个厉害的太后。说钱若水厉害,是因为她从一个废帝的细作,成为皇帝的生母,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太上皇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与太上皇的感情之深不必多说,但太上皇能允许她把那些太妃们都移出宫去,就能知道钱若水为人之霸道。当然,她的政治素养也是十分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