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明白出妻子的不易,好歹是堂堂郡主,一个人打理内宅和养大孩子,着实辛苦。
自杜恪辰走后,原太皇太后一党以为有了生路,便放了心要出门走动。谁曾想,刚一出门就让羽林卫给逮了个正着,送到御前,平安二话没问便让人斩了,以儆效尤。杜恪辰手段凌厉,人尽皆知,他在朝是没有发落,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没想到平安一个孩子手起刀落半点不输他的父亲。
陈少严被发落了,太皇太后在宫里拘着,虽说太上皇亲征去了,可宫里还有太后在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巴结谁,于是先前给柳家泼脏水,倒是极的默契地拿出柳家这些年的罪证来,想着讨好太后讨好钱家,也为自家谋一条生路。
可太后在宫里端着,不动声色,众人心里没底,便大着胆子试探,结果一下子就出了人命。
华清郡主在府中也听说了,被处死的人还是宜和驸马母亲的娘家人,也就是郡主亲祖母的娘家,算是至亲。
当日,她就在书房等着简飒,简飒在政事堂处理奏章,深夜才归,人刚进门便见华清歪着身子等她。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夫妻,没有感情,可还有两个孩子,不能一直相敬如冰,孩子渐渐懂事了,落在他们眼里,也要不安的。
华清差点睡着,见简飒湿着衣袍进来,才知道入夜下起了雨。入夏之后,午后的热雷雨是一场接着一场,把刚起的那点燥热给压了下去。
“怎么才回来?”华清蹙眉,知道他向来回的晚,却不知是这么晚。二人分房已久,简飒朝事繁忙,无瑕进内宅,她也不来打扰他,各过各的。
去岁,她给他张罗了一房妾室,他看也不看就让人打发了。不是养不起姨娘,而是没有这个心思,一个尚且让他无从下手,再来一个无非是让华清没事找事。
于是,二人就过成了怨偶。
“朝中有事。”他如今是辅政,晚归是家常便饭。
“我听说陛下要杀宁国公府的次子,这是真的吗?”华清也不与他绕圈子,直来直去,“这事,不是你给拿的主意吧?”
简飒苦笑,“陛下要杀谁,又岂是我能干涉的。宁国公府的次子抗旨在先,杀他是天经地义。”
“陛下年岁尚小,下个旨意无不是你们这几个辅政大臣,还有……还有太后的主意,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下旨杀人不成?”意思很明确,说的就是简飒草菅人命。
“那照你的意思,宁国公次子不该杀吗?”
“他……”华清咬唇,“宁国公府是我祖母的娘家,是至亲,你就不能为他们打点一二。”
简飒耐着性子,与她道:“这不是我能打点就能解决的事情。先前宁国公府与柳家干的那些龌龊事,这点惩罚已经算是小的了。太上皇只令禁足,可前脚刚出京,宁国公府就先不安宁了,陛下正愁无处发落,这下有了出头鸟,不打白不打。再者说,我能力有限,虽是位极人臣,可这都是太上皇看中,若是一心偏私,这辅政也落不到我头上。”
“这怎么能叫偏私?”华清振振有辞,“世族莫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少姻亲,多少血缘在这里头。”
“郡主怪我不尽人情,子初无语可说。但子初能保的,仅仅是郡主给太皇太后送信,以致太后差点丧命时,能保住我孩子的母亲罢了。子初所图,不过是一家安稳和乐,若还要顾忌旁的亲戚,怕不仅是保不住你,连自保都难。”
华清羞愧难当,当时她拿了飞鸽传书便与父亲商量,父亲二话不说进宫禀了太皇太后,也就成了污点。自杜恪辰回朝,宜和驸马提心吊胆,可迟迟没有发落,她还想是杜恪辰顾念驸马是他的姑父,网开一面,不曾想却是简飒的功劳。一时间,她心下复杂,不知该以何面目待他。
“郡主与子初是夫妻,夫妻同心乃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