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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春忽而轻声道:“奴婢来了这些日子,就发现这府里的丫头婆子与咱们那府里的有些不大一样。”

    蒋仪道:“那里不一样?”

    福春仰头思了半晌才拿手比划着说道:“咱们那府里的丫环婆子们,平时一见面就亲热的要死,看样子是恨不能割了肉给对方吃的,但其实背过身去,都恨不得把对方的肉割了自己吃掉。这府里的却不一样,虽面上淡淡的,背地里却少给人使绊子,少说人闲话。奴婢听初梅姐姐说过,这府里老夫人最不爱背后说人闲话的下人们,若有这样的,一顿棍子打出去。”

    蒋仪听她比喻的可笑,笑道:“孟府里的婆子丫环们跟你形容的样样儿可真像,也就二房里几个好一些,不爱说人是捣人非的。”

    福春也笑道:“正是,二夫人原本就是个无事之人,带的丫头们自然也无事非的。”

    蒋仪起身拿帕子擦干了,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将惯常穿的那件长衫系上,才推门进去转过多宝阁,就见初梅依在床边上逗弄着孩子。见蒋仪出来了忙躬身过来道:“七姑奶奶在西屋炕上坐着,要跟夫人闲话会儿。”

    蒋仪听了,也不再另换衣服,外面套了件褙子,又披了那裘皮罗衣,叫初梅守着孩子,自己带了福春往西屋来了。

    七姑奶奶形样俱是慢腾腾的,这会儿正临窗坐着,见蒋仪来了忙招呼着:“快解了罗衣上来坐。”

    蒋仪应了,也上了火炕钻进被子里坐下,就见七姑奶奶盯着她笑道:“你这身量倒是高挑,穿了这裘皮罗衣也能衬起来,我要穿了就跟头熊一样,所以我总不爱穿。”

    蒋仪笑着接过又雪手里送过来的小炕桌放下,上面摆着几样干果并一小壶果酒,她倒了一杯果酒递给七姑奶奶道:“这是公主下降时从南边贡来的青梅酒,味道酸酸的十分有趣,姑奶奶喝上一杯,晚上睡眠好。”

    七姑奶奶接过来饮了,果然是酸酸甜甜又带些后劲儿,伸了杯子笑道:“这倒是个好东西,你平日里也爱喝几杯吗?”

    蒋仪摇头道:“也不过送来时尝过几口,我要带孩子的,混身酒味儿孩子可不喜欢。”

    七姑奶奶搁了酒杯抓过她的手,看了半晌道:“我瞧着白日里你身上也不戴些镯子项圈的,咱们虽不是大富之家,这些东西要说穿戴也是用不完的,何必这样素净?”

    蒋仪笑道:“那里,我是总要抱孩子,那镯子虽是圆的总要也爱咯着孩子,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叫咯了总归是不舒服,再又昊儿那小子泼皮,在怀里拱来拱去,项圈耳环上都是些金银之物,总有棱角,碰出伤口来可不是叫孩子受罪。”

    七姑奶奶又饮了几杯,这会子眼圈儿都有些红了,拈了只干果来慢慢剥着道:“你们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

    蒋依又替七姑奶奶斟了一杯,自己却仍是方才那杯抿着,就听七姑奶奶长叹道:“老九是自幼惯坏的性子,母亲生了八个女儿才得他这样一个儿子,又形样儿生的比我们都还俊俏,母亲便惯他惯的十分不成样子,我们都是奶妈带大的,独他一直吃母亲的奶吃到四五岁上,要上学堂的时候被父亲一顿打才不吃了。”

    蒋仪以为陆钦州生来就是如今一样老成的样子,这样听来竟不像他,笑道:“那与如今的样子比可差太多了。”

    七姑奶奶也是笑着:“谁说不是了?他读书读的好,又爱舞弄棍棒,每日里早起读文下午练棍,因他天姿好又容样好,不管是教书的先生还是棍棒的师傅,都十分纵着他,竟惯出个无法无天的毛病来。你道如今说谁家的孩子在学里打了别家孩子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他那时候是带着一群孩子四处作害的,当时有个太傅,白日里上青楼叫他们瞧见了,不知怎么就把人家裤子衣服给偷跑了,害那太傅最后穿个龟公的衣服回家去,偏他还带帮小子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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