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以为蒋仪不动心,便又道:“如今的女孩子,十四五就要说亲了,你看元蕊还未说亲,那是因为她父亲尚在外放外任,等冬天二爷回来了,元蕊的婚事自然也就定下了,说不定明年就要完婚了。你如今都已经十八了,再磨搓两年,成了老姑娘,就不好嫁了,就是容貌再好,来说亲的也只有做填房了,是不是?”
蒋仪仍是犹豫着,徐氏便握了她的手使劲摇一遥道:“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我自然也是愿意留在咱们府里的,只是如此却不能留下,必得要有个得力的人陪我一同前去,向蒋家说明我的意愿,如此也好光明正大的将我母亲留于我的遗物索要回来,即使余氏赖帐,这边府里也好去官府告她。”
徐氏今日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的嘴都合不拢道:“这府里,也就你四舅父了,他是再忙也必得要陪你走这一趟的,我想着不日余氏肯定要来,再来我们就无法推辞了,你且休息着,我回去好好与你舅父一起商议商议。”
孟府六里居里,王氏正捧着杯茶看杨氏做绣活,方才听了身边小丫环的耳语,笑着对杨氏道:“徐氏好大的主意,这竟是瞒着你我偷偷将蒋家那个乡下丫头留在府里了。”
杨氏抬头道:“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蒋家待她又不好,她既能留下,也是积德了,这又有什么了?”
王氏道:“那是那么容易的,虽说本朝有规矩是妇人若无子只有女而去,嫁妆要全给女儿添成嫁妆,外家若要这份嫁妆和外孙女,也必得是在主家继母苛待毒害的情况下,才能要去。那蒋仪在蒋府长到十四岁,都已经成人了,不都是余氏的功劳,如今若没有余氏苛待那丫头的铁证,闹到官府去,也只能是我们没脸。”
杨氏道:“那余氏把个当嫁的姑娘送到庵里当姑子,这本就存了不让她发嫁的心,也就是想吞她那份嫁妆,如今就这么写份状子递到官府,只怕也是有可能要回来的。”
王氏玩着那杯茶道:“那丫头都已经十八了,我那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了元秋了,她什么不懂,全是在装傻。若真是一点事没有,余氏怎敢让十四岁的女儿去庵里修行?偏她还一修就是四年,不声不吭的,这里面必有些她不敢告诉我们的事情,说不定还是丑事。善菊总爱耍些小聪明,这回我看她要栽了。”
要说阖府的女眷,也是王氏的脑子最够用。
小李氏天未亮就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一口水都没有喝,如今跪了半天,跪的口干舌燥,头昏脑胀,看着半空升起的太阳,觉得混身都如被火烤着了一样。徐氏从方正居院子里出来,擦过她身子走了,还有些丫环来来往往,都只当她是瞧不见的人一样。
又过了许久,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的时候,却有两个丫环过来将她扶了道:“老夫人请三夫人到屋子里说话,快些起来呗!”
小李氏进了屋,李氏这屋帘厚实,又是回鹘人建的,采光不是很好,乌压压的,她又在太阳下跪了许久,半天都瞧不真切屋子里的情况,及至被丫环扶着坐了,又见有人端了茶来给她,更觉得有些不正常,她平日来,那次不是要跪一个上午,再被训一个下午,才能讨得些月例回去。
及至她看清了那捧茶的人,却是一愣道:“这不是表小姐吗?”
蒋仪道:“三舅母快些喝口水吧!”
李氏坐在上首,脸上闪着一道渗进窗帘的光线。她沉着脸道:“今日是仪儿的面子,你既让元娇去大选了,我也不再说什么,这本也是你三房的家事,要我说,人都想往高处爬,可跌下来也容易摔断骨头”
小李氏望眼蒋仪,面上仍是淡淡的,她性子向来倔,跪在那里是从来不会讨饶的,也因如此,每逢惹闹了李氏,总有她的苦头吃。
原来方才蒋仪本是在自己房里绣花,李妈妈劝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