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低头认错，心下却不以为然。乱世之中，既有祸乱，也有机缘。你待要闭门避祸，独善其身，殊不知早已身在局中！

    秋月自知这徒儿心气高，也不去说教。何况她对于掌教的决定，心下也颇有些意见，但这话却不应由她嘴里道出。大乱将兴，如果连她这等长老也不尊法令，阳奉阴违，诺大宗门最终只能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师兄乃守土良将，而非征伐之帅。临阵换帅？这更非良策。何况，她也还没有将一教至尊拉下马的实力。

    阵阵雷鸣般低沉的声音传来，秋月循声望向山下。但见半山腰处，泉流汇聚，便成了一道飞瀑直挂，直朝山下碧潭奔去。其间水流冲将在突兀山壁处，便翻波跃浪，飞花碎玉地迸溅开来。远观时，水雾氤氲如天外浮云，飞瀑直下似银河倒悬，不禁教人慨叹造化自然之神妙。

    劫数过后，这脚下土地还能留下囫囵概貌么？秋月心下一片恻然。

    “师尊？”石小倩见秋月出神，不由轻唤道。

    “恩。怎么了？”秋月回过神来，自知失态，故作淡然地开声。

    “如果师尊没有其他吩咐，弟子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是，师尊。”石小倩躬身退下。

    “倩儿！”秋月突然唤道。

    石小倩回过头来。

    “你师叔此去没甚事罢？”秋月的神色淡然，似乎无心问起，但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丝的异样。

    石小倩闻言也是一怔，却似是听闻那铁树开花，公鸡下蛋一般。沉吟了一阵才问道：“师尊说的可是邱有明邱师叔？”

    秋月的同门师弟只有邱有明一人，石小倩的师叔自然是邱有明无疑了。石小倩的问法大有玄机，似乎在她看来，师尊问起邱师叔是一件极其出人意表的事情。

    “恩。”秋月含糊地应了一声。

    石小倩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师叔受了些许轻伤，却是没有妨碍。”正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看见石小倩的反应，秋月却似是受惊了似的，匆匆道：“那就好，那你下去吧。”

    “是。”石小倩依言退下，但心中却有些疑惑，师尊今日举止怎么有些反常。

    无人处，秋月幽幽一叹。“又是三年过去了，你可曾得到她一次青睐？”山风鼓荡，道袍猎猎作响。一袭素袍羁身，遮去了心中红尘俗念，却又包裹着多少寂寞萧瑟？

    ***

    羊肠小道，枯树昏鸦，西风瘦马。三个大汉风尘满面，按辔缓行。

    “牛老大，这会儿天色不早了，阴沉沉的好像也快要下雨似的，咱可要找个地儿歇歇脚了。”一个背后插着两把巨斧的黑汉子瓮声瓮气地道。

    “话是没错，可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个好去处啊？”牛戈四下望了望，只见草木凄凄，目无人烟，两道眉毛不由揪了起来。

    一个黑瘦的矮汉子猛地腾空跃起，双脚利索地踏在马背上，半站了起来，喊道：“待我来瞧瞧！”旋即手搭凉篷，作了个行者望山状。好一会儿，他手指着一个方向，嚷嚷了起来：“呀，老大。有了有了！”

    二人顺着看去，却见风吹四野，近人高的草浪里隐隐露出个房顶尖儿来。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牛戈登时大喜，大声道：“老鼠这厮好眼力！哈哈！弟兄们赶赶脚，咱今晚就在那儿开伙了！”随即振奋起精神，拽过缰绳，调转马头，就是一声“驾！”那胯下马似乎也感染了主人的喜悦，不待扬鞭自奋蹄，一溜烟儿地跑将起来。鬃毛飘飘，脚下生风，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趣。

    见老大一马当先，扬起一路黄尘。两人也纷纷扬鞭高喝，催着座下马向那房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