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父女办事迅捷,十来日之内,已将洛阳城内的粮行,车马行,镖局的帐目算清楚,交割了银子,开始带着镖局的趟子手清点数目,分派车辆,好准备出发。
夏老三派去打听的子侄来回,“外间都传开了,说是四哥家招赘的女婿死了,这下怕是回不来了。这事儿吧,许是刺激到了四哥跟大姐儿,父女俩便将家产都换成了银子,买了粮食,雇了人手准备往燕云十六州送过去。”
“他们果然没给自己留”
夏老三真是不相信夏南天这么高风亮洁,千金散尽。他做生意大钱花用惯了,难道真能耐受得了清寒的日子
见夏老三怀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侄儿只好解释道:“侄儿在他家小宅子外面守了好几日,也只瞧见丫环出来买菜,连块肉都没割,只买两把青菜,还挑挑拣拣买最便宜的。恐怕四哥果真没给自己家里留银子。”
“难道他芍药花儿也不种了\”
夏老三犹不死心。
只要给夏南天几株芍药花儿,不出几年,他就能盘回整个夏家。
那子侄摇摇头,一脸鄙夷模样:“种什么芍药花啊四哥家里庄子都卖给了姓何的,我还跑去看过,问过那庄上伙计,说是如今庄子已经姓何了,以后都是何家在做主了,庄里的芍药花跟夏家可没一文钱关系了。”
此言一出,夏老三听了,那火气蹭蹭蹭地往外头冒,险些将他自己整个人都给烧了。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他不甘心,喝道:“叫上人,跟我走一趟,非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言罢,抬脚而去。
后头一行人跟上他脚步,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朝着夏南天家去。
宅院门口,夏南天正要出门,没料想耳朵旁听到密集的脚步声,眉头方一皱,就已经看见前头来了人。
定睛一看,不是夏老三又是谁
夏老三冷哼一声,上来便将夏南天堵在门口,阴沉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夏南天有些憔悴疲惫神态,不过见了他,笑一声,倒似没瞧见夏老三那张冷脸一般,轻松开口道:“三叔可是来帮侄儿筹措军粮的“
军粮
啊呸
夏南天这话,正正问到了夏老三不痛快之处。
他倒宁愿族里有个富家翁,平日族里有甚事也能搭把手,出钱又痛快,官面上也有认识的人,怎么样都好。哪知道转头夏南天就一贫如洗了,连他的话也不听。
一想到这里,他方压了压的火气,又“腾”地冒了起来,张口便骂:“筹什么军粮军粮自有朝廷来筹,与你有甚个干系老四,今儿三叔只有一句话,你若是非要散尽家财去送军粮,那我夏家就没你这样的人,你前脚出门,后脚我就让人将你这一枝儿除了族。若是你将这些粮食退回去,或者折算了现银,安生过日子,那你就还是我夏家的子孙”
夏南天一开始不过是没开口,听着他说罢了,待得听见这一句“除了族”,脸色才变化起来。
“三叔,此话你可当真”
“当然当真”
话都到这一步了,夏老三哪里还肯退让
他咬着牙,手指头抖着,指着夏南天道:“若是你爹活着,也不愿意见到你如此败家我做长辈的,怎么能瞧着你胡作非为你自己想想清楚,再来回我”说完这话,夏老三便招呼同来的子侄往回走,笃定了夏南天不敢不听。
除族是大事儿,除非自己品行恶劣不堪,族里容不得了,才会被除族。似夏南天这样的人哪里容得自己背上被除族的污名。
没想到他才转过身走了五步,已听得身后夏南天再次开口:“三叔既然有此打算,那就请选了日子开祠堂,将我这一房从族谱里除了去,以后侄儿与三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