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炒出两个小菜。
徐中从盘子里偷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娘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徐母一把夺过筷子,瞪着眼睛凶巴巴地:“别拍我马屁,赶紧端菜。”
饭菜上桌,卢渊只皱眉坐着,不大有胃口的样子。
徐中估摸着他还在生气,便拿过碟子,替他夹了不少菜,又盛了碗香喷喷的猪脚汤,好声好气道:“我这人说话不好听,你别忘心里去。来来来,尝尝我娘做的菜,还有这汤,也是专门炖了给你补身体的。”
徐中把筷子递到他眼前,一副诚心诚意赔不是的模样。
卢渊有些意外,接过筷子却不动,一双黑眸望着他,似乎在猜测他的真实意图。
徐中拿胳膊肘顶顶徐母:“娘,你也帮忙说两句。”
徐母便道:“是啊,我们家中儿难得说几句人话,你就给他个面子吧。”
“……”果然不是亲生的。
徐中一口饭险些喷出来,捶着胸口大咳不止。抬眼时,却见身边的男人微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难察觉的笑容。
这一笑,便给他冷硬的轮廓添上许多柔和,像春日里融化的冰川。
徐中一边扒着饭,一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心想,要不是他脾气不好,城府深,心肠又毒,还惹了一屁股仇家,这么好看的媳妇娶回家也不错,可惜了。
卢渊正襟危坐,等徐中母子把每样菜都吃过,才夹了一筷放到嘴里。
徐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注意到,徐中却知道他是担心菜里有毒,才这么谨慎。
徐中脸上笑呵呵的,心里早就火气冲天,心想,你能吃几口就多吃几口吧,等晚上把你绑了扔下船,你喊我爹都没用了。
卢渊不知他心里正打着什么算盘,倒是惊讶于徐母能把菜烧得这么好吃。
他由来锦衣玉食,眼界比寻常人不知高了多少。
就算是在皇亲国戚里,靖王在衣食住行上的挑剔也是众所周知的。
特别是膳食,倘若不能合他胃口,他是半点都不能将就的。王府里的厨子都是从各地找来的手艺一流的名厨,日日变着花样,小心伺候着这位矜贵的主子。
即使这样,也不见得能教他满意。
可眼前这个出身市井,看上去没什么过人之处,甚至有些举止粗鲁的妇人,竟能做出堪比皇家御膳的菜肴。
或许徐家人的来历,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卢渊探究的目光从徐母身上扫过,又落回到徐中身上。这个小混混也透着几分古怪,能在温白陆手上死里逃生不说,连御扇也不知为何在他那里。
卢渊心头缠绕着无数疑团,打算等身体好一些时,再将事情一一问清。
用过饭后,他到底精神不济,在舱里倒头睡去。中间醒来喝过草药,发了一头大汗,又一觉睡到晚间。
徐中发现,他即使在昏睡的时候,也睡眠极轻,不曾丝毫放松警惕。
身边有任何细微动静,都会有所察觉。
徐中有了这一发现,倒不敢轻举妄动了,却忍不住想,就算有权有势又怎样,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真累。还不如他这个小混混,哪怕天当被子地当席,也能好梦一场。
正想着,男人忽然醒来,张口便喊:“掌灯!怎么不掌灯!”
徐中被他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
他一直思索着眼下和往后的打算,也没留意时辰,此时夜幕降临,云团恰好遮住月亮和星光。人待在船舱里,的确伸手不见五指。
徐中摸索着找火折子,随口问道:“堂堂一个大男人,该不会是怕黑吧?”
话音未落,却听一阵东西落地的叮咣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