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不到插孔,一横心,打开了手电,光柱打在墙上,显出了插座的位置。
原来二矿区的的生产大楼建的特别早,虽然和以后建设的其他大楼格局布置一样,但里面电路布置难免不同。比如说这个广播站的广播台,插座的位置靠上,吊在一人高的墙上。而我妈工作的九矿区广播站,插座就在桌沿靠上一点的位置。
房门上的插销咔嚓一声,自动开了。
我把方盒子的电源插头塞进了插座,按动了开关。刺啦一声,这台70年代从日本进口的山水1000功放果然着了。
老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我的电警棍,警棍头电火乱闪,呲呲作响。老太太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露出同样的冷笑。
窗外的黑影从玻璃的破洞中钻进来。
我把功率调到最大,按下了播放键。
嗡的一声,窗外楼顶上刺啦刺啦乱响了几声,陡然间响起了高亢嘹亮的小号声。
义勇军进行曲。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有一点搞笑的。我当时的想法,无非是知道二矿区还通着电。老矿区,一栋大楼只有一个电闸,传达室里既然有电,广播站也一定有电。
我几乎可以算是在广播站长大的,对广播站的布置可能比家里还要熟悉,矿区统一购置的山水1000功放就是我小时候的玩具。这台机器的性能也完全值得信赖。
我没有幻想放一首歌能救我,我只是希望让几里路外的和尚听到。不要让我被弄到井下去。死就死了,我不是没有这样的准备。但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他们要对我干什么。
无论他们要对我干什么,在井下绝不是一个好地方。
但国歌真的救了我一命。当小号声陡然响起的时候,我看到老太太和那一团黑影一起抱着头尖叫。老太太连滚带爬从房间里逃出去,黑影则从窗户里退走。
谁知道国歌还有辟邪的作用呢?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老头。
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头,即使拿着电警棍,肯定不是我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的对手。他咬牙喊了一声,提着电警棍往我身上捅来。我把强光手电对准他的脸。他立刻失去了视力。
我抄起一张板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砸倒在地,又用他带来的绳子把他牢牢捆上。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我坐在广播站里,一遍一遍的放着国歌,直到和尚赶来。
只是可惜,当和尚感到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罡气”太重。那只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老太太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我告诉他拘魂瓶摔碎了。他还是用招魂铃摇了半天。
“我要给她超生。”他说。
结果显而易见,那只鬼完全没有超生的意思。我实在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了,就把老头带回了矿区。我想把他送到矿务局派出所,被和尚阻止了。
“你准备怎么说?”他问我。
“绑架刘鹏!”
“证据呢?”
“老头自己承认了。”
“在派出所也会承认?我敢肯定,见了警察,他一定会说你半夜闯到传达室,把他打伤了。你说警察信你还是信他?”
我沉默不语。很显然,警察不会相信我的鬼话。可是难道就这样放了他?
“那你说咋办?”
“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问清楚。”
我们矿务局别的没有,安静的地方可是太多了。除了被公然废弃的矿区,到处都是无人看守的通风井、配电室和矿工们遗留的小房子。
我把老头带到一个暖和的通风井。和尚盘腿而坐,先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问:“施主,刘鹏在哪?”
老头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