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苏忧墨在案上铺开一张宣纸,磨墨拈毫,画起了画。
正兴起时,房里响起一个清朗含笑的声音。
“怎么这一大早的就写字啊?”
苏忧墨抬头望去,门口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青衫,儒雅潇洒,却是许久未见老阁主白锦瑜,急忙离开桌子,上前两步,抬手躬身一礼深深拜了下去。
“忧墨见过师傅。”
白锦瑜扶起他,笑道:“不必多礼。”
“师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苏忧墨收敛了面上的喜色,询问道:“是遇到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了吗?”
闻言,白锦瑜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忧墨,道:“难道我当初虐待你了?”
苏忧墨茫然的看着白锦瑜,道:“没有啊,师傅怎么这样说?”
白锦瑜摸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说道:“既然我没有虐待过你,那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这么严肃呆板,不敢说话,而且我回来,你就觉得我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了,很不想我过得好的样子?”
听到白锦瑜这样说,苏忧墨的脸涨得通红,想辩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白锦瑜。
“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白锦瑜抱臂而立,面上如罩冰霜,眸里却掠过一丝笑意。
“不是,我,我……”
听着那磕磕巴巴的话语,苏忧墨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
虽然这些年,他习武练剑,揣摩人心,变成一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残忍冷酷的人,做了清音阁的阁主,但是在白锦瑜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仍是那个一身污泥,败了一次又一次弱小孩童。在别人眼中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苏公子面对这个亦师亦父男人时,内心是十二分的敬畏和自卑啊。
解决了当年留下的大部分仇家的白锦瑜不止心情好,性子也开朗了不少,看着苏忧墨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继续逗他:“原来,我活的这么失败啊,不止仇家多,连唯一的徒弟都不待见我。”
见白锦瑜这样说,苏忧墨“噗通”一声跪下,手指上天,朗声道:“苍天为鉴,师傅,徒儿绝无此心。”
“你小子,”白锦瑜见状轻笑,斥道:“这样严肃做什么,连玩笑还是真话都分不出吗?”
苏忧墨面上一红,无奈的看着白锦瑜:“师傅你现在怎么……”
“我怎么了?我觉得我很好啊。”白锦瑜负着手,在房里踱了脚步,疑道:“奇怪,今日泠儿那小丫头怎么没过来缠着你啊?”
“琬儿她,她不在洛府了。”苏忧墨全身僵硬,声音干涩道。
白锦瑜皱着眉,不悦地看着苏忧墨:“哦?出去历练了?你怎么不陪着她?”
“不是,”苏忧墨半闭着眼,轻声道:“师傅,我要和姬悦成亲了,琬儿她不高兴,所以,自退清音阁,离去了。”
“什么?!”
“师傅息怒。”
“你还敢让我息怒?”白锦瑜一拍桌子,冷冽目光扫向苏忧墨:“我当初把泠儿交给你时,你发的誓还记得吗?”
苏忧墨站直身子,一字一顿道:“记得,必以性命护她一生安好无忧。”
“既然记得,那为什么出现现在这样的事?!”
“师傅,我尽力了。”
“苏忧墨,”白锦瑜的手握成拳,狠狠打在苏忧墨的脸上,瞬间红肿:“你最好祈祷泠儿最好没有事,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锦瑜拂袖而去,只留下不知何感的苏忧墨呆在原地。
半晌后,苏忧墨摸着面上的红肿,喃喃道:“师傅,我对不起琬儿,但这样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案上那副未完成的画被风吹落到地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