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公人面面相觑,倒是班头眼珠子一转,来到县尉身边轻声道:“县尉相公不可,这位可是持有文疏的道人,又和刘家三官人相善,也要留几分颜面。”
“废话,本官是那种人吗?”县尉眉头紧蹙,脸色更不好看,神宵道在江右势力颇大不假,那也仅是道门而已,他还并不十分畏惧,大不了不与之相干就是。就拿来说,虽说是势力庞大,他是得罪不起,但这道士公然顶撞县尉,刘家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小事和他对上,完全没必要。
“县尉相公,听说这道人护送南县尉相公,还颇有几分缘法。”班头是打听好了,生怕县尉不明白吃了亏。
县尉眉头一动,食指敲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显然是有所动。也是,刘家无妨,江右神霄道门也无妨,南县尉相公可是南霁云,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江右士林的领袖人物之一,入朝眼看就要有大用,得罪这位可大大不妙。
情不自禁间,轻声问道:“可否属实?”
“小人刚打探的消息,道人和南县尉相公c刘三官人同船而来,听说路上不太平,全靠这个道人相助。”
“嘶。”县尉吸了口凉气,他也是老官场了,从中能体味出不少异样,不免有几分犹豫,看向李易的目光变了几分。
班头旋即退了下来,冷着脸等着李易,沉声道:“道长,不要胡搅蛮缠,我家县尉相公素来公正,有事说事。”
李易知道班头的好意,人家可是面冷心热,提醒他给县尉几分面子,当下稽首道:“节级说的是,贫道言辞却又几分孟浪,还望县尉相公见谅。”
既然给了台阶,县尉碍于南霁云的面子,也不好过分计较,冷哼了声没有理会。
“县尉相公,贫道对孙家的确不满,只是灭门血案却非贫道做下,还望县尉相公明察秋毫。”李易坦坦荡荡地说道。
县尉倒是有些犹豫了,对方的态度不像是作恶之人,大凡那些凶徒,要么是疾言厉色抵死抵赖,要么是神色惶恐深深不安,哪有道士这份的淡定。人也很奇怪,经过自动脑补,倾向于李易是北方神宵道道士,算是大道统的弟子,又和南霁云c刘斐等人交往,傲气些也不为过。
“却不知当时是何种景象,军中征人子女也能随意买卖?”县尉把话转开,态度明显地变化。
“还不是胡三那个泼皮破落户,竟然买卖自家的外甥,简直猪狗不如。”班头也是了解的,脸色呈现出浓浓的厌恶。
“真不是东西,这厮还在班房关押?”县尉扶着胡须道。
“他和贾六子都在。”班头小心翼翼地道。
“公然贩卖征人子嗣,已然构成重罪,我看可以禀明知县县尉相公,至于贾六子那个泼皮,你看着打几板子。”县尉说着话,目光又转向李易,淡淡地笑道:“道长,孙家血案太诡异了,道长又是恰逢其时,有何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县尉相公见外了,我心坦荡,自然不会有任何误会。”李易见县尉服软,自然乐得做好人。
“那就好,只能委屈道长在县衙班房,此事还要知县县尉相公过问,才能决定道长去留。”县尉总算说出了目的,要说刚才是强行押下,现在是委婉的留下,其实并没有区别。
李易稍加思量,权衡现在的形势利弊,总体说对他不太有利,只是现在局部对他有利,坚持下去未尝没有胜算。再说,就算你不同意留下,还能走出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导致双方再次翻脸。
县尉见李易犹豫不决,目光又变的阴沉,暗骂对方不识抬举,还真以为自己对他客气,那不是看在南县尉相公的面上。
班头也是个机灵人,见气氛又有些凝固,急忙道:“县尉相公也是秉公办事,道长还要避嫌才是。”